上午卯时六刻。
也就是大约六点三十分。
微云兴缥缈,疏雨过城阴。天上朝阳渐渐从乌云背后露出一丝,洒下灿烂光辉。
但一阵风过,云朵又将阳光遮蔽……
就在北城门打开后不久。
卢哲急匆匆地来到县衙,找到粟铭泉:“队尉,不好了!老霍说是有事,今天一早便出了城门,往北边去了……”
“什么?”
刚刚洗漱完,聚集在县衙中碰面的几个人,大吃一惊。
……
时间回到凌晨。
此时东方尚有鱼肚白,穹有乌云点点,细雨濛濛,不过卯时三刻,也就是五点四十五分左右。
霍玄澜与平紫芙一路疾奔出了客栈,距离被粟铭泉与卢哲等人发现,至少还有四十五分钟时间差。
为免引起授钺司注意,两人并未骑马出城。
从林悦客栈到北城门,再到北郊驰道旁的望柳亭,将近有十六七里。
出城之后,踏入荒野地域,他们还得注意隐蔽,以防惊动那些可能蜂拥而至的蝗虫精和吴府贼子。
两人自然不能全力奔跑。
再加上平紫芙武功不高,脚程本就不快。
因此这一路,至少得耗时两刻以上……
……
春夏之交的城外荒野,万物欣荣,植长茂盛。
可惜因蝗灾泛滥之故,其不食草木,喜噬血肉,反而致遍地白骨,随处可见……
蓬勃生机与死亡阴影,共绘成一副荒诞诡异,令人浑身发寒的画卷!
走走停停。
两刻时间如箭,一晃而过。
霍玄澜和平紫芙终于远远望见那座在驰道旁,看起来饱经风雨沧桑的柳边长亭!
“爹~”
平紫芙热泪盈眶,一声呼喊,急不可耐地冲上去。
平延不过五十余岁,如今却满头白发,鬓丝凌乱异常,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地倒在亭边,只剩苦笑……
“师父。”霍玄澜快步来到望柳亭,见到平延这副惨状,神色微压。
“还能起身吗?还能不能走?”
霍玄澜蹲下在他身边,立刻给他喂水:“先喝点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平延还未说话,只是摇摇头,嘴角苦涩竟愈发浓烈……
霍玄澜喂水的手,猛地一顿——
“嗯?”
他瞳孔微眯。
然后,起身退后一步。
“走,你们还想怎么走?磔磔磔磔……他当然没有逃出来。”
……
果然!
就在下一刻。
望柳亭后面的广袤林野中,忽然唰唰响动,钻出来一队人马……不是那“吴府老仆”,及麾下率领的数十位马贼,还能是谁?!
“是你?”霍玄澜眼眸微震,涌出一丝忌惮。
“紫芙,拉上师父快走!我断后!!”霍玄澜一声低喝,连忙让平氏父女两人退后,他手中则“唰”的一声,抓住凭空闪现的斩首巨剑!
“对不起,玄澜、芙儿,为父拖累你俩了……”平延早已将平紫芙许配给霍玄澜,因此自称“为父”,甚合情理。
平紫芙眼含热泪,搀着父亲,不断后退:“别说了,爹,你受伤了!爹~”
“磔磔磔,事已至此。如果还能让你们全身而退,那才是天大笑话。
姓霍的小子,老夫记得当日你在药林堂长街上大放厥词时,也说过这句话吧。什么‘天大笑话’,哈哈哈哈……”
那“吴府老仆”阴狂一笑,带着身后数十位骑马而现的诡异马贼,气势汹汹地走出荒野,来到驰道之上。
霍玄澜一颗心直往下沉。
注意到这些马贼身上,出现了与当日在芈宅见过的那八位诡异高手身上一模一样的情况,眸光凶戾,身形僵硬,气机却浑如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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