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月之时,天气渐暖。房内已是温暖如夏。两个铸铁火盆正烧着银丝炭,热气四溢。其间散发着速香的香气。沈默之浑身裸袒坐在胡床上,只在腰间系着犊鼻裈,方便施针。
徐奘凝神聚气,心神合一,气贯针尖。默念秋夫疗鬼十三穴歌,人中神庭风府始……,对着沈默之全身从上到下,依次针刺。沈约隔着屏风瞧见徐奘轻针慢捻,慢针细捻。手法繁琐,针速奇快,鬼门十三针真乃玄医妙术也。待施针毕,徐奘已是大汗淋漓,精神委顿,斜倚在长板之上。
阿莲拿着火钳将银丝炭拔了拔,炭火明亮,炙烤着阿莲的脸颊丝丝疼痛。沈约越过屏风,绕着沈默之,仔细的瞧着其周身上明晃晃的银针。
徐奘已缓了过来,见状道:“沈仆射,二刻后,下官自会将针拔出。”
沈约道:“闻听鬼门十三针,需要厌镇术配合施针,效果方佳。方才只见汝施针,为何却未见汝施术?”
徐奘道:“下官这祖传针术,乃是边针灸边施术,术在针中,不显于世。”
沈约听言,唯颂诗曰:“慎尔言也,谓尔不信。”
徐奘听罢,连忙起身道:“下官怎敢欺瞒仆射,实在是这祖传的厌镇术就是这样呀。”沈约闻言,视而不语。
徐奘见沈约不信其言,急忙从袍中拿出一张符箓递与沈约道:“此乃我徐家秘传的护身符,施此针术时,必带在身上,免得邪崇报复。”
沈约接过此符箓,闻言颜色稍缓。徐奘又道:“实不相瞒,鬼门十三针尤择天赋,下官及族人在此针术中只是一般。先祖秋夫公于此术最精,曾用此针术给鬼神施针治病。”
沈约道:“徐奉御,且坐下详谈灵宝病情。”
两人对坐,徐奘道:“下官给小郎君施针术,起针鬼宫,次针鬼信,便至鬼垒,又至鬼心,见小郎君并无癫狂、暴躁、惊悸、七情之感。又依次施针,并增补数穴。依旧毫无动静,唯待我退针后,再看效果。”
徐奘唯恐沈约怪其不尽力,道:“天道贵生,我家用此针术,从未施尽十三针,刺五六穴即止。迫使邪崇离身便可,网开一面,以存仁慈之意。但小郎君此病蹊跷,我已刺尽十三穴,如石沉海底,铁坠江涛,无一丝反应。又道:“我家有厌镇术口诀可背一段,请仆射鉴赏。”于是乃曰:“以我之心,使我之气,适我之体,攻吾之疾,其何往而不愈哉。”
沈约闻言宽慰道:“得之坦然,失之淡然。徐奉御尽心便是,灵宝能否痊愈,全看天意何如。”
言语间,退针的时辰到了。徐奘对着沈约是欲语还休,想取回护身符。可是畏惧沈约威仪,不敢索回。
徐奘来到沈默之身前,问道:“何处妖鬼为祸,病人自说来由,用笔一一记来。为汝了却因果。”
言毕,沈默之依然缄默如故。徐奘见此,连问三遍,情形依旧,不见回答。无奈只得退针。
阿莲在旁,见郎君身上的银针已拔尽。忙招呼着侍女们将衣袍给他穿上,侍女们见郎君坐在胡床上,温润的肌肤白皙如玉,意态闲适更显其绝俗之姿。众女纷纷为之倾倒,有一胆大轻浮的侍女趁为他穿衣时,偷偷的抚摸其胸腰。阿莲气鼓鼓的瞪着这登徒女娘子,若非顾忌沈约、徐奘在此,几欲呵斥。
徐奘随着沈约步入屏风后,沈约转身问道:“灵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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