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打算贿赂几晚,想着徐真‘亡国公主’和‘国舅夫人’的身份,王上玩腻几日便不会多留。
谁曾想,这半月竟晃眼一过。虽不缺女人,但这件体面的‘礼物’实在难得,老国舅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气恼,但一想到新王好色,收了他的‘礼物’,也不免安心了些许,便对外谎称夫人病重,养在家中,不便见客。
可老国舅哪知,除掉他这个前朝重臣,早已是萧璟权谋中重要的一环,而这件‘礼物’,似乎加快了进程。
连日地宠幸,令宫中所有人对这位被禁军守卫着的‘西院夫人’生出无限的好奇。但,在萧璟强权压制下,无人敢主动问津,有人说她是卑贱侍女,有人说她是南朝美人,还有人说她是前朝妃嫔,各式各样,五花八门。
无数精美、华丽的北朝服饰、珠宝、摆件溢满了房间,她身边围着一大群侍女,就这么过了数月,她不用再被当作‘礼物’送来送去,但她也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高墙之中,日复一日。
除了萧璟偶尔与她耳鬓厮磨,蹦出几句带着北方口音的南方话,她听不懂这里所有人说的北方话,她与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她惧怕侍女们充满好奇又不屑的目光。她整日躲在屋内,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能说。
除了她,似乎这里的每个人都期待着夜晚的降临,讨好着这座宫殿的主人。
她数不清,自己脱了多少次衣服,过了多少个这样难熬的夜晚,她渐渐分不清前日、昨日、今日,还是明日。慢慢地,她也好像快忘记南国的乡音。
这一日,她听着门外传来为晚膳忙碌的脚步声,像是计划好似的趁门外的女童打瞌,独自来到了花园隐蔽的一角,在这里呆了大半年,今日她才发现这座宫殿,亭、台、楼、榭等等竟无一不是参照江南园林的样式所建,与北朝皇宫的风格完全不一。看建造的时间怕不是近几年所建。
一瞬间,第一次与萧璟相遇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她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惊觉自己竟不知在何时生出一种‘期待’,她又恼有恨,内心陷入一种难以自拔地羞愧之中,她怎么能对仇敌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即使那只是微弱的一丝亮光,但她也绝不允许。
老国舅曾给她吃过一种药,能导致终生不孕。她轻抚着自己的腹部,眼里满是哀伤,慢慢走进亭中缓缓坐下。
上个月没来月信,存了一丝侥幸,可是这个月又推迟了。
萧璟命医官和巫师为其调理,如今数月过去,怕是逃不掉了。
‘我从没想过像我这样的人会拥有孩子。’
一想到‘孩子’这两个字,她心里便再没有一丝希望,只剩下绝望,她恨,但最恨的确是眼前无能的自己。
她怕这种日复一日的日子,她更怕,接下去除了身体,连她灵魂也会沦陷。
此刻,她心间就恍如悬着一把刀,周围一片死寂,她听着自己沉重的心跳,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乌云一瞬间席卷而来,‘山雨欲来风满楼’,记得投降那日,也是这样似曾相识的天色,想起那日的种种情形,她想为何父亲偏偏要带着她投降,“难道一开始我注定是一件‘礼物’?”她回忆着过往所受的种种屈辱,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打压得她无法喘息,她越是挣扎他们笑得越是猖狂。
为什么,她没有和后宫的嫔妃一道自尽,望着今日紧闭的宫门,她痛恨自己对屈辱的麻痹和习惯。
她嘲笑着自己,想忘掉那一张张大汗淋漓的丑陋嘴脸,她觉得自己太脏了,她想洗干净自己身上的污泥。她颤抖着用手去掉头上繁重的发饰,随着青丝一泻而下,她又解开束缚她的腰带,褪去华丽却刺眼的北朝服饰,冲进了暴雨中。
自成为俘虏那刻起,她从未如此畅快过。
大雨拍打着她的脸颊,洗尽世间一切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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