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入深林,月暗草惊风,月红则复照在人心。
复照在易清贤的心。
泛红的月光,似乎有着穿透物事的能力。
某一刻,它诡异地照进了屋子里,照在了趴躺在榻上的易寒宇身上!一闪而逝!
易清贤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长剑,因为他扑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月光!更因为屋子并未开窗!
门是关着的,窗也未开,那月光是从何而来?
他不得不警惕。
他容不得自己的弟弟有事。
于是他悄无声息地潜出屋外,飘身上了屋顶,四下观望,感知力前所未有的铺洒开来。
天黑雁飞高,可是今晚再高也只有风。
风解漫天作雪飞。
良久,他一无所获。
视线的尽头,远处的远处,万里荒寒,连月亮都似已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了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一闪而逝之后它没有再泛红。
或许,它已把红色分给了易寒宇?
又或许,这尽是人的错觉?
易清贤有点理不清楚。
但他的心已被消失的红月惊扰得再也安不下来,他总觉得今晚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并且已经发生。
因为不论是红色,还是苍凉的灰白色,岂非都是最接近危险与死亡的颜色?偏偏那颜色似乎还寻上了自家那不懂事的弟弟!
他垂首沉思,却是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又静悄悄潜回到了屋子里。
春风不用媒。
屋子里也只有微弱的春风,一切如旧。
那里,易寒宇还在安然无恙地趴躺着,嘴里还在嘀咕着没有营养的话语,他根本不知道刚才自家哥哥有出去过。
或许是感觉到久无人声,他才翻转头来,看向正在发愁的哥哥,笑问道:“哥,你说是不是?”
易清贤回过神来,不住点头说是。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他只能说是。
看着弟弟在笑,他也在笑,可是他的笑声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忧愁与凄怆。
问题已现,可是一切又没有问题。
他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拍打弟弟的后背。
等他笑完了,忽然道:“哥有礼物要送给你,希望这礼物能保你一生平安......”
易寒宇两眼放光,道:“什么礼物?是很多很多的金币吗?”
易清贤摇摇头,自储物袋里取出来一个小晶体,递到易寒宇的眼前,道:“这是我在追捕犯人时意外拾来的一件小东西,看着平平无奇,但其散发出来的光芒却曾刺痛了我的双眼和太阳穴,想来此物有些不凡之处,发光的时候定然也漂亮得紧,现在送与你,你得空琢磨琢磨,看看是否有什么窍门可以令它发光,权当玩赏也好,礼物虽薄,却附有哥哥的意念和期盼,望你珍重视之。”
易寒宇伸手接过,心里有些失望,就这礼物?还不如直接给他几百枚金币花花多好?
不过他总算也偶有懂事的时候,就拿现在来说,他便不想驳了哥哥的好意与兴致,故装作晓有兴趣地观赏那所谓的礼物,几息已过他才将之收藏起来,但他的心里却在嘀咕:“鬼才有兴趣去鼓捣这玩意呢!待过段时间再把它偷偷丢掉不迟......”
时光飞逝。
这一日,满天乌云,大雨倾盆。
雨水,总能将一些人赶至安静的角落里,品着美酒佳馔,听着故事,叙着闲话。
但雨水,也总能让一些本不该忙碌的人忙碌起来。
巳时,水月城的大街小巷,渺无人影。
城主府的一个偏厅里,城主“万天行”,捕头易清贤,以及几位稍有点阅历的老巡捕,皆在其中。
偏厅的空地上,横七竖八摆放着几个铁制的大箱子,箱子严丝合缝,开合之处上着金锁。
万天行一脸凝重,言明道:“这几个箱子是半个时辰之前有人悄悄放置此处的,谁人所为无从知晓,我进来的时候亦不曾见到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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