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铺与小郎中接头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化了装的小特务。怪异的行为,引起了“瞎子”“妮子”和小郎中的注意。他们连忙把接头的话题,又转移到了看病上。小特务假装闲逛,两只眼睛东瞅瞅、西看看,在药房内转悠了一大圈儿。然后溜溜达达地在“妮子”和“瞎子”身后停了下来,眼睛虽然盯着药橱抽屉上的药名看、却挓挲着耳朵,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了一阵子“瞎子”和小郎中的对话后,却失望了,因为听到的全是一些看病的话题。自觉没趣儿,就灰灰溜溜地离开了。“瞎子”见接头的任务已经完成,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怀疑,就假意告别了小郎中,一脸的失意与无奈,扶着“媳妇儿”随小特务之后走了出来。站在药铺门口,向留在包子铺中的“小子”招了一招手。

疯狗子见“瞎子”和“媳妇儿”看完了病,就连忙走出包子铺。撑起一脸“热情”的笑容,装作关心地迎过来问:“咋样呀兄弟,看准了没有?”

“瞎子”沮丧地摇了一摇头,无可奈何地叹气道“真是不凑巧,王老郎中被人请去出诊了。他徒弟说学医不精拿不准,要想知道个准确信儿,只有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过来让他师傅给号号脉,号准了才能告诉俺。”

疯狗子显然不相信“瞎子”说的话,不知道是为了继续试探究竟、还是怜香惜玉讨好“俊媳妇儿”。竟然义愤填膺地找茬说:“哪有这样对待病人的?架子也忒大了!不就是出个诊吗,又不是应招进宫去伺候太后老佛爷。干嘛还要等到明天?大老远的来一趟,你们就坐在那里等,早晚等到他师傅回来。老子就偏偏不信那个邪!”话音一落,就气呼呼地往里闯。

“瞎子”知道狗汉奸狐假虎威、借日本人的势力横行霸道惯了。害怕他借题发挥闯进药铺纠缠,在胡闹的过程中试探情报。无论是小郎中还是他和“妮子”,万一那句话说漏了嘴,就会给自己和同仁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就连忙将他劝阻,并且沮丧地跟他解释说,大哥你错怪人家了。王老郎中真的是被人请去出诊了,听说请他出诊的那户人家,是女人坐月子难产。老郎中什么时候能回来,哪能有准头?要怪就怪咱来得不凑巧。边说边叹气,还满口不停的牢骚话:“人要是走了倒霉运,喝口凉水都塞牙。咱好不容易来一趟,可郎中却被人家请去出诊了。不早也不晚,偏偏就在这时候。你说事情他咋就凑得这么艮!关键是咱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一家三口儿到哪里去找地方住?”

看到“瞎子”那既着急、又沮丧,还无可奈何的窝囊样,疯狗子忍不住地笑话他:“我说你小子也真够没用的。偌大的一个博兴城,哪里搁不下你们这一家三个歪瓜劣枣儿的?”接着,又给他们指了一个去处说:“你顺着大街往北走,路口向西再向北,拐过了两个路口、街边有家车马店。你们在那里先住下,明天过来不就行了?”说完后仍然觉得气愤不过,就指着“瞎子”的鼻子骂:“说你没用、你还真他娘的没用。你说这么贤惠的一个俊媳妇儿,咋就摊上你这么一个窝囊废?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乱点鸳鸯谱!”一阵冷嘲热讽地数落过后,疯狗子显然还是感觉不过瘾,没表现出自己的身份与能耐。大大咧咧的表情中,又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纹。伸手拍了拍“瞎子”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补充说:“你们就踏踏实实地住下来,明天一定有好戏看!”

“瞎子”一听这话,心中暗暗吃惊,为药铺中的同仁们捏了一把汗。表面上装出一副糊涂与茫然的样子,可心里明白。疯狗子再次无意间透漏了鬼子收网的意图和时间。同时也看出这群死心塌地的狗汉奸,为了向他们的主子表忠心,用心是多么的狠毒与无耻。他想让更多的人看看,他们在抓捕抗日分子的过程中,是怎样为他们的日本主子卖力的。可他却并不清楚,正是他刚才那番自作聪明的嘲讽话,不仅透漏了鬼子抓捕的时间和意图、更是给“瞎子”他们三人一驴身上增添了一层保护膜。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去往下一个暗桩接头。

“小子”看到“哥哥”向他招手,就急忙把吃剩下的包子打包带走。出门牵上“黑豹”,急匆匆地来到药铺门前。帮“哥哥”将“嫂嫂”扶着上了驴,“哥哥”却不停地冲疯狗子点头哈腰说“谢谢”。“嫂嫂”坐上驴背后,还羞答答地回了一下头,含情脉脉地向疯狗子送去了一个眼神。把个疯狗子高兴地大嘴巴一咧、心中简直乐开了花!目送着三人一驴离开中药铺,那双贪婪的眼睛,还依旧盯着远去的“媳妇儿”看。一直将“她们”目送出大老远,消失在了街上密集的人群中,才肯罢休。

顺着疯狗子指引的路线,三人一驴一直往北走。“瞎子”越想越觉得好笑,心里不停地犯嘀咕。今天这是怎么了?一路上碰到的鬼子和汉奸,咋全都是自作聪明的二百五?

“妮子”好像猜出了“瞎子”心里的事,提醒他说:“哥呀,可千万别高兴的太早了。咱们的任务才刚开始。还是留着心思,多想想后面的事情吧!”

说话间,三人一驴走过了第二条街口。可刚要转弯、却听到身后远处传来了“乒乒啪啪”的交火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将他们吓了一大跳。因为爆炸的威力也太大了,就连这么远的地方,脚下都感觉大地在震动。三个人急忙止步回转身,望见远处中药铺所在的地方,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浓烟。三个人颤抖的心,都感觉被紧紧地提了起来,刀绞般地疼痛。他们默默地向浓烟升起的地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心里都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表情凝重的脸上,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原来今天早饭过后,王老郎中就遵照上级的指示,让俩徒弟早早地开了店门。一边照常给人抓药看病、一边等待上级派来接头的人。可偏偏就在这时候,一大户人家的管家火烧火燎地闯了进来。说他们家少夫人坐月子难产,老爷派他过来请王老郎中出急诊。王老郎中顿时陷入了两难中,一边是上级派人前来接头任务紧急;一边是女人难产人命关天。如若错过了接头时间,定会给组织造成损失。可要是无故拒绝出诊,不仅违背了悬壶济世的原则、事关两条人命,来人也会因为无法回去向主人交代而纠缠不休。若引起众人的指责和围观,上级派来的人,又如何接头?要是招来鬼子和汉奸,后果更是不堪设想。经过再三斟酌,老郎中只好把自己的徒弟、同样是地下组织成员的小王郎中叫进里屋,将接头的任务做了安排。叮嘱他要留守在药铺,等待上级派来接头的人。然后背起药箱、上了大户人家的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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