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他人呢?”小小眉头微皱,脸上全是泪痕,脏兮兮的,还红着眼,非常害怕地说。

禾一以为已经取得了女孩的信任,脑子里在思考着其他事情,随意地回答着:“在后面呢,我带你去大夜镇找爷爷奶奶。”

这不经心的回复,让恢复理智的女孩,对他开始戒备了起来。

只见她坐在地上,又缓缓往后挪去。

禾一这才注意到她的心思,也很理解她的感受。

他抬起头,双手环抱膝盖,很放松地坐在原地耐心说道:“小小,还记得哥哥吗,我是禾一哥哥呀,我们一块儿骑过马的。”

他指着:“就是那边的黑子,你父亲的马儿也叫这个名字,你娘说,你们经常会骑着黑子,去大夜镇看望爷爷奶奶是吗。”

小小那些温暖的记忆被唤醒,冰冷的防备出现了松动裂纹。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黑子,亲切感随之而来,戒备心也挥之即去,停止了挪动。

少年虽然也是蓬头垢面,但在火光的闪烁下,他那双泛着清澈微光的眼眸才是焦点,有种单纯友善之感。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经历过同样的阴翳大雨,就一心一意地想为别人撑伞,总能让人共鸣,能起到不错的安抚作用。

他想让她跟自己站在一边。

少年慢慢向女孩靠近,尽量柔和口气:“哥哥呀,一直呆在占冬,还没去过大夜镇,小夜镇呢,听一个弟弟说,大夜镇的爷爷奶奶会做一种能拉丝的地瓜,可甜可甜。”

“小夜镇有个大池塘,养着好多好多鱼,叔叔阿姨们能把几条鱼做出一桌子菜,孩子们每次都会抢着吃糖醋的那盘。”

禾一提到的,全是小孩子喜欢的食物,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总能勾起人的最本能欲望。

虽然只是望梅止渴,但那深入心灵的慰藉是很有作用的。

小小轻轻地点了点头,朝着温暖火堆靠了过来。

伸出小手,感受着火堆的温度,吸了吸鼻子,烘干了泪痕的脸蛋,像是染了泥土的红苹果,粉扑扑的,是少女才有的可爱模样。

禾一又从怀里摸出了一颗非常珍贵的饴糖。

那是他从小蒙岭顺来的,一直留着几颗没吃,剥开糖纸,微笑着递给了女孩。

这是小小平日里最喜欢的点心,但过于珍惜,是可遇不可求的,不然她现在一定是满口蛀牙。

糖果含在嘴里,她仿佛又重拾了一丝安全感。

一串母亲留下的黑石细珠手链,让她卸下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此刻,在她心中,年长少年的那抹笑意,宛如初春朗日般明媚......

这黑石手链,是禾一带着她逃跑时,冒着生命危险,从她母亲手上扯下的。

禾一想着,她母亲已经死了,总得为这孩子留下些念想吧,就像禾志的柴刀于他的那般意义。

想到这儿,禾一才看了看那柄落在地上的淡黑柴刀。

它满是豁口,刀身宽度与普通柴刀无二,突出的刀尖又显得其较为修长。

好像这柴刀多了“直刺”的功能,刀身上的一横曲凹槽,随刀刃的优美弧度而附和着。

一方烙于其上的镌刻图案和一尾良木质地的刀柄,昭示着它的不凡。

这哪是柴刀啊?

禾一以前就有过这种疑问。

但禾志总把它叫做柴刀,平时会打会磨,却从不把它当作宝贝,劈柴砍树又一顿不落,这不是柴刀是什么?

禾一还想起,陈严白方劈砍蓝人时,刀身都给砍断了,那可是官用武器。

居然还没他爸一柄区区柴刀来得坚韧,可现在这刀,也被他父子俩霍霍地满是缺口。

再不珍惜,只怕禾志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也难留住了。

所以,在这之后,这柄柴刀,就很少再出席此前的那种“针锋相对”的冲突场合了。

而是被他背在身后,当作精神支柱......

母亲的手链,对于小小细细的手腕显得非常宽大。

所以,她将其来回折叠,扯来一根麻绳,缠绕固定后,挂在了脖子上,眼角略带湿润,又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地回答禾一。

“那叫拔丝地瓜......小伙伴们老说烽边镇的地瓜更甜,可我觉得爷爷奶奶做的才是最好吃的......”

“小澄湖里的鱼,刺太多,我不喜欢吃......”

看着小小渐渐对自己敞开心扉,禾一才好说:“哥哥没去过大夜镇,明天小小带路,好吗?”

“真是去找爷爷奶奶吗?”小脸蛋上有所怀疑,也有期待。

禾一微微笑了笑,不回答,转而聊向其他话题,多是些日常生活中的有趣见闻。

不一会儿,路途的疲乏就让他们眼皮渐重。

趁着火堆烤暖了洞穴,禾一从马背上取下一块兽皮毯子,铺好,让小小睡在其上,自己则披着黑袍,靠着洞壁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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