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青内心五味杂陈,感觉自己游走在违背保密协议的边缘。

她巴不得把自己知道都能分享出来,但是碍于保密协议和李斯特教授她都绝对不能和电话那头的男孩说明。

她听着安鞍各种关于第三轮选拔的猜测只能像捧哏一样连连应声。

最终为了结束对列车上测验的讨论苏延青只能说自己困了要先睡觉。

挂断语音通话之后,苏延青乘大字状瘫在床上,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安鞍没有那么好糊弄!

李斯特教授应该把他也收编了!

苏延青脑中浮现李斯特工作时冷峻的神色。

......

今天的李斯特穿着一身极度合身的纯黑色西服,贵气的剪裁勾勒出他瘦削高挑的身材。

他下身的西裤裤管笔挺,搭配了黑色漆皮尖头皮鞋。

西服上衣的设计简约,职业感中带着凌厉之感。腰身处微微收束,更强调了肩膀宽厚,凸显了男人上半身倒三角的身形。

银色衬衫的丝缎光泽是从黑西服下跳脱而出的亮点,而衬衫之上黑色的细领带将这抹亮色压制得刚刚好。

和衬衫颜色相呼应,李斯特佩戴了一副亮银色细框眼镜。一身带有时尚巧思的西服职业装让李斯特浑身散发着禁欲感。

苏延青的眼神不禁停驻在他的眼镜上。

昨天男人一身复古休闲的打扮搭配的是缀以金属链的浅金色眼镜,这身与干练简洁的职业装相衬的银色细框眼镜让苏延青更觉眼前一亮。

今天又是一个全新的面试日,傍晚的银湖列车启程之前,苏延青要做好第二次加入集体梦境的准备。

随着李斯特一挥右手,激光荧幕在空气中展开,荧幕上的画面是俯瞰教室的监控角度。

苏延青看到画面中的自己头上残留着玫瑰花瓣,神色激动地夺过小亚手中的画,握着画的手明显在颤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她看见自己身体所处的位置马赛克化,形成一片裂痕,旋即马赛克扩散到整个荧幕,直至一片漆黑,画面播放停止。

以第三人称视角回看自己在情境中的经历是一种神奇的感觉,苏延青回忆起自己发现异常的那一刻,微微寒冷的感觉又爬上她的脊梁,她打了个冷颤。

“昨晚我们所做的实验中,你以你的自主意识进入了他人的虚拟情境副本。你不再处于‘NPC’状态,你的意识改变了原先情境的走向。”

李斯特边说边在手中的电子平板上迅速点击,荧幕上随即调出了新的画面,以慢速播放着。

只见“NPC苏延青”站在她和安鞍负责的五人小组前方,她正略微倾身观察着同学们的绘画进度。

小亚和其他组员一样都在埋头画画。慢放使得他们的动作和表情都显得有些滑稽。

突然画面中苏延青所在的位置产生异样。

慢速播放下,她的身体逐渐模糊成一团马赛克,马赛克褪去色彩变成漆黑的一团,接着又渐渐横向收束成一道竖直的黑线,最终竖线在画面中消失。

苏延青看到画面中的小亚和其他同学仍在认真低头画画,没有注意到周身任何异常。

李斯特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朝着屏幕小幅度地向右一挥,画面快进到了安鞍出现在教室中,画面以原速播放着。

安鞍询问小亚苏延青去哪儿了,小亚和同学们都摇头表示不知道,说是刚刚还看到她在身边。

接着画面中的安鞍开始辅导同学们,时不时抬头望向门的方向。

李斯特向左挥动手指,荧幕上再次出现苏延青消失的画面,原速播放下她的消失发生在顷刻之间,仿佛被时空的裂缝一下子吞噬进去。

“在安鞍所经历的欲望体验的存档中可以观察到,作为他的情境中NPC的你是瞬间消失的。”

“消失时间符合你在自己的欲望体验中产生glitch而消失的那一瞬间。”

苏延青微微歪头,疑惑道:“教授,我有个问题。你说如果小亚他们目睹了‘我’突然消失会怎么样?”

李斯特扶了扶眼镜,随即回答:

“小亚作为安鞍真实生活中认识的人,在属于他的虚拟情境中,是组成他欲望体验‘剧情’的一部分。”

“在集体虚拟情境的大范围下,集体中的每个个人都承担着他人欲望体验中的角色。”

“小亚本质上是列车上某一位同学所“饰演”的NPC。他的一颦一笑、说话方式、动作习惯都是安鞍根据对小亚的记忆所产生的潜意识的投射。”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在安鞍的情景中‘饰演’的就是你自己。他希望你和他一起参加志愿活动,你便以你自己的身份出现在了他的欲望体验中。”

“回答你的问题,小亚作为NPC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他的一切行为都服务于虚拟情境并顺应‘剧情’发展。”

“那我作为情境中的重要NPC,我那离奇的退场方式如果被转述给安鞍会怎样呢?”

苏延青想象着小亚和其他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对安鞍诉说自己看到的奇观。

“只要不是安鞍亲眼见证,他的体验应该就会顺利进行下去。”

“虽然这是有意思的一个方向,关于集体梦境中NPC消失是否会引发体验者意识到自己处在虚拟情境中继而脱离情境。但这不是目前的重点。”

“你第一次glitch的发生是注意到安鞍脸上缺少了一颗痣,第二次是发现小亚作为心盲症不具备回忆并画出花朵细节的能力。”

“意识到你处在虚拟而非现实之中,你需要一个触发点,这个触发点目前来看是随机的。”

“你在今天傍晚的集体虚拟情境会经历什么也不可预知,但我们要想办法干预。”

听完李斯特的总结,苏延青提议:

“如果任何外在干预都会导致体验失衡然后引发敏感中毒症状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内部入手呢?比如创造一个参照物之类的?”

“举个例子,有一种辅助做清醒梦的方法。”

苏延青用右手搓了搓左手手腕:“在手腕上系上一条线。”

“白天每间隔三十分钟都设置好闹钟,闹钟响起就去看一眼手腕上的线,不断加深印象。这样晚上做梦时发现手上没有线就会知道自己在做梦。”

“手腕上的线就是可以用来区分现实和梦境的参照物。”

参照物......李斯特默念,突然灵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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