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
“押司,另外小人还有一事禀报押司,是关于徐家沟迁民之事……”
姜坦长话短说,尽量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张文途面无表情的听完,抚须沉思片刻,如今衙上局势不明,按道理来说一动不如一静,各家都在找对方的破绽。但刑名押司排位靠后,想赢就得用猛药。
污点可以降低敌方在主簿心中的分量,政绩又可以给张文途加分。一加一减,典书之位不就到手了。
“不错!是件大德之事,你需要本押司做什么?”
“不知衙上可否方便?迁民事大,花销也大,乡里无银,只能求于押司。”
张文途目泛纠结:“徐家沟有多少户百姓?”
“在册的有九十多户,但据徐家沟保正徐田所言至少有二百多户。”姜坦暗骂自己粗心,应该再做一些准备,把户口报的更精确一点,那样可信度也高。
“兹事体大,你且在此处等候。”
二百多户的搬迁张文途也做不了主,要请示主簿老爷决断,无论成不成,张文途都能在主簿老爷心中留下想做事,愿意做事的形象,左右不亏。
张文途一走,姜坦终于可以直腰轻松。
姜坦差不多能猜到张文途去见主簿,心中也期许张文途能带上自己,在主簿面前留个印象,但也只限于想想而已。
乡里的户长算哪一个台面上的人物?狗篮子不是。
一个时辰后,张文途再次露面。
“衙上可以支给你三百两银子,一定要把这事办好,功成之日主簿老爷要亲自去查验,若有纰漏你可是要掉脑袋的!”张文途满脸红光,看来刚才受了夸奖。
“是,小人定当尽力。”姜坦也是一阵亢奋,这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姜坦啊,衙上对你的期望很高,你又是本押司推荐的人,不要让本押司失望,等事成之日,本押司许你一个天大的好处!”张文途再做激励。
“是,押司。”
姜坦在衙门待了半日,出门已是午后,银子他没急着取,因为今晚要赴宴带着不太方便。
吏房。
“衙上给张文途支了五百两?做什么用的?”
秦审,矿道衙财赋押司,张文途的竞争者之一。
“回押司,是主簿老爷下令所支,用于徐家沟迁民。”手分已是满头大汗,这个批条不好递。
“上渠沟?那不是丁老前的地界吗?”秦审讨厌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明明是自己掌握衙内财库,张文途竟敢不和自己商量,越级从主簿手中拿钱。真是欺人太甚!
“半月前,张押司安排了一个少年去上渠沟当户长,这件事应该和那少年有关。”手分拼命回忆少年的名字,只可惜当时没太注意。
“丁前真是老了,压不住事了。王忠这两天有没有来找本押司?”
主簿老爷发话,秦审不敢不给银子,但他也不能让张文途和那少年过的太舒坦。
“前日来过,带了些礼品,小人让他送到押司宅中。”
“派人去找王忠来一趟。”
秦审站在窗前,目光透露出阴毒。
于前摇摆不定那就直接弃了,得想办法再找一个听话的人去当上渠沟的乡书手。张文途想出风头那就帮他一把,让他好好出个风头!
春意阁,胡家砦最大的风月场,三层红木楼,来往多富贵,莺莺燕燕,好是热闹。
二楼雅间,姜坦与陈云相对而坐。
“姜贤弟,昔日龌龊不足言,老兄今日正式给你赔礼道歉了。”
陈云招待丰厚,甚至提议寻两个倌人赔酒,姜坦以年轻为由拒绝,陈云才有了这一出,能屈能伸是个人物。
“陈大官人客气,事情都过去了,今日陈大官人寻某来可不止赔礼这么简单吧。”姜坦饮下和解酒笑道。
陈云这种人做事带有强烈目的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偏偏是这种人能成事。
“姜户长既然问起,那某也不隐瞒了,听闻姜户长要迁移徐家沟百姓?”陈云也识趣,见姜坦不愿亲近,便改了称呼。
“不错,陈大官人有何指教?”姜坦手中酒杯一顿,心旌摇曳:陈云从何得知?
“指教不敢,某来关山是为开矿赚钱的,徐家沟地方不错,有个好矿点,就在山溪西侧背阴一带。
某把这事告诉户长,是想请户长想个帮。西侧一带有三四十户人家,户长可否先迁此地,某也好着手开矿。”
陈云直言相告,说话间推出了五十两银子,出手大方的很。
姜坦沉吟不语,还在想陈云到底是什么意思。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陈云既然知道了徐家沟迁民的消息,为什么不再等等,矿藏不是吃食,只要不动一直都在山上。陈云完全可以等姜坦迁完百姓再着手开矿,这五十两根本不用浪费啊。
左右不过一年半载,陈云在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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