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这大包干就是好哇。”组里的一些男人见了,就冷嘲嘲讽地说道,“竟把高家堂客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亲自赶着牛去耕田了呢。”

“桂姐啊,”堂客们见了倒是很关切,对覃桂兰说道,“这是老爷们干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家怎好去干这事情呢。”

“不是说女人半边天吗,”对于男人的嘲讽和女人们的关切,覃桂兰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责备自家的男人对家庭不负责任,只好这样自嘲地回答他们道,“男人们干的事,我也想试试看呢。”

覃桂兰来到自家的责任田里后,放好犁,套好牛,就从田的中间开始耕起来。

覃桂兰的右手掌着犁把,牵着牛绳,左手扶着犁尾,手忙脚乱地驱赶着老黄牛使劲地往前拉。但却手不由心,不是耕浅了,就是耕深了。耕浅了的时候,犁的铁冠头就从泥土下冒到了上面,牛拉着犁在泥土上面跑,却没有耕着田土;耕深了的时候呢,老黄牛费尽了力气,但却怎么拉也拉不动。如此几番之后,老黄牛心里烦了,就把犁拖到了远远的地方去了,任覃桂兰怎么喊都喊不回来。

“这个砍脑壳的男人,农忙的时候,都不晓得回到家里来帮忙,哎,跟你做堂客,真是前世做的孽呢。”覃桂兰在烦恼之际,不由得就骂起自己的老公来。但骂归骂,骂过之后事情还得耐着自己的性子去做。

“姐,你怎么自己来耕田了呢?”就在覃桂兰很很为难的时候,恰好毛舅从旁边路过。毛舅从前是队长,队改组后,担任了组长,又是覃桂兰的堂弟。他看到堂姐在田里赶着牛耕田的狼狈样,便站在田埂上,很关心地这么问道。

“哎,姐的命苦啊。”覃桂兰听了不禁酸楚地回答道。

“我来教你吧,姐。”毛舅心疼自己的堂姐,便主动地提出来给她帮忙。

“右手牵着牛绳,扶着犁把,左手握住犁尾。右手的作用有两项,一是用牛绳控制牛。”毛舅教自己的堂姐覃桂兰怎样耕田道,“牛如果不跟着隘口走,你嘴里要喊着‘上隘’,然后用牛绳拍拍牛的肚子,或者用牛绳拉拉牛的脑袋,牛就会很听话地跟着隘口走了。因为牛从小就是这么训练出来的;二是靠犁把稳定犁。让犁只能根据耕田的需要摆动。左手的作用就是扶好犁尾,因为犁尾决定耕田的深浅。用力压一下,冠头就会耕得浅一些;抬起来,就会耕得深一些。至于人站在那一边,要看你先耕那一边。耕左边的,人要站在右边,耕右边的,人就要站在左边。你现在按照我说的再试试看吧?”

覃桂兰听了毛舅的话,当即就试着耕了几犁,果真感觉就比先前得好多了。

“耕田是要讲究隘口的。”毛舅又告诉覃桂兰道,“一般地说或从田的里面开始耕,或从田的外面开始耕,目的是为了好扯燕扇,(泥堤,用来防止田里的水从裂缝中渗漏。)可是你现在却从田的中间开始耕了,显然是不行的。”

听了自己堂弟所教的耕田的道理,覃桂兰的心里一时就亮堂了许多,但犁还是吃土很深,老黄牛在前面还是拉的很吃力。毛舅见了,就接过犁试着耕了几犁,觉得和堂姐耕的时候几乎是一样的。一时不知道什么道理,便把犁拉起来,对着冠头仔细观察琢磨了好一会。

“这个冠头装得深了点,需要重新装一下才行。”毛舅就把自己观察的结果告诉覃桂兰道,“装冠头是有讲究的,要是水牛,可以装得浅一些,因为水牛的头老是勾着;如果是黄牛,就要装得深一些,因为黄牛的头老是昂着。但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只能将就着用了呢。”

毛舅教完了覃桂兰耕田的方法,便站在旁边看着她继续耕田。等到耕到了田头,要转弯了,见覃桂兰费尽力气,才好不容易把犁头掉转过来。

“犁掉头的时候,是有讲究的,如果是男人,因为力气大,可以直接把犁端起来掉头,”毛舅再告诉覃桂兰道,“但你是女人,力气小,只能就势拖着犁掉头了。这时就要重视犁尾的作用。”

毛舅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示范动作给覃桂兰看。覃桂兰照着毛舅说的去做,果然就感觉到轻松了许多。毛舅见堂姐耕田的技术已经比先前熟练多了,不由得放了些心。

农忙季节,自家要做的事情很多,毛舅不得不离开堂姐覃桂兰耕田的地方,去忙自己家里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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