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第二天清晨才被送进的医院,当时的她已是奄奄一息,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医生整整抢救了十个小时,才将她从鬼门关里抢回来。

但佟绵对此一无所知。

刚醒来的前两天,她出现过短暂的失忆,她根本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又为什么会发生,她只知道自己好疼。

不止是身体,还有心。

医生解释强烈的恐惧会触发身体的防卫机制,会让大脑自动选择遗忘掉那些会让她觉得痛苦和害怕的事情。

但他们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根本不可能让她去遗忘那一晚的事情。所以,那些人用尽一切手段,让她的记忆慢慢恢复,慢慢记起所有的事。

可佟绵醒来却闭口不言,问什么她都只会摇头。

有很多的事情她不敢去细想,也无法确定。

可她记得,昏暗里的那个人就是肖卫没错,只是这一切她都不敢承认,更不敢多说一个字。

因为脚踝骨裂,她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期间不停的有人过来,有穿军装的,有穿警服的,他们的问题只有一个,无一不在问,那天晚上,在那个房间里,那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她说,我想见肖卫。

但是被拒绝了。

他们依旧不停的在问,一直在问,许多的问题摆在她面前,可她只能闭口不言。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她不仅失去了尊严,更失去了自我。

又一个月后,肖卫的母亲来到了医院。

此时她的佟绵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脚踝加了几颗钢钉,还不能已经下床走路。

她坐在床上,听到外面有人拦着,可他们拦不住。

肖卫的母亲推开了门,一进病房就指着她大声喝骂。

骂了许多难听的话,在那一堆难听的话里,她只到一句。

肖卫死了。

六点,天色还漆黑一片,阿姨却已经在厨房忙开了,她要在七点前为一家人准备好早餐。自然,不包括她在内。

因为她没有缴纳伙食费。

当她听到这个理由时,只是低头略显羞涩的笑了笑,并没有开口接下阿姨的话,说一些类似:我可以交钱的,或是,需要交多少。

如果说了,那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佟绵居住的房间原是个保姆房,位于小楼最西面的角落里,因此房间狭小,却拥有独立的卫生间。房内有一扇面向南的窗户,但窗外种了几株高大的银杏树,茂密的枝叶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因此房间内常年湿冷。门与窗户相对,中间放了一张单价床,打开门首先印入眼帘是一张与真人等高的照片,照片里人身穿军装,五官立挺,眉目英俊。眼底泛着冷光,紧紧盯着她看。

右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左右各有一间客房,自肖卫牺牲后,司令两夫妻就深居简出,少与人交际,因为客房一直是空关着。

而在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同样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相片。

这些照片都属于同一个人,肖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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