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离开医务室的时候,刚好看到一枚信号弹自战壕的右侧升空,然后在天空中绽放,然后是第二枚,以及第三枚。

“红、绿、红,这个组合代表着,战壕即将全部沦陷,请求最大限度的支援。”

骆春明解读出这组信号弹的含义,然后咬着牙,用力锤了一下身边的柳条墙。

“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发求救?不管是坚持防御、组织撤退、还是请求支援,他们明明早就应该发信号的!”

一般打到这个时候,即使后方的预备队马上出发也已经晚了,因为战壕的各个关键节点都已经被占领完成,包括各个火力节点与交通节点都已经落入了敌人的手里,现在的敌人也开始拥有了防守方的优势。

“要打吗?”

菽丛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们连最后的幸存者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们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虽然我们只有两个人,不过两国联盟的士兵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摸上来了,这是我们的优势……大概?”

说着,菽丛自己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确定,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骆春明张了张嘴,他在挣扎,但是很快他又重新闭上了,并且垂下了头。

“我们……撤退……我们救不了他们。”

“好,那么我们回交通壕里守着?等待我们的援军?或者直接撤回支援战壕?”

“可以……不对!”骆春明突然抬起了头,并睁大了眼睛,“他们投入了航空魔导师,战壕是露天的,有魔导师在我们头顶飞的情况下任何露天的环境都已经不安全了……我们不能去战壕!但是也不能直接撤回去,没有连长的命令我们有可能都会被宪兵当逃兵抓走,到时候谁也救不了我们!”

哇哦,一战式的督战队吗?以及这个所谓的魔导师可以针对对面的步兵,躲在战壕里的一样打,这么恐怖的吗?

骆春明的这番描述让菽丛想起了武装直升机。嗯,飞的很低,目标还小,而且火力既强大又精准。

不过骆春明在进行关于魔导师的描述的时候,一直都是针对魔导师的本身进行的描述,不管是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能飞能喷火,都是说的是魔导师本人,而不是“魔导师使用的某种器械”,而一个人就算再力大无穷,身上同时能挂的东西也是有限的,总不能一个人身上十六枚地狱火,嘴里再咬着一挺三十毫米机炮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哈哈哈哈哈。

“那我们总不能再回医务室躲着吧?最后的抵抗被肃清之后,他们肯定会仔细检查整条战壕,防止有躲藏的人,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是跑不掉了。”

“也不行,也不行,也不行……”

这次,菽丛终于是在骆春明的脸上看到了绝望,不管是进攻,是撤退,是躲藏,看起来都是死路一条。

“那就进攻吧。”

说完之后,菽丛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好像说的有点轻飘飘的。

——真是奇怪,自从来个这个世界之后,我怎么感觉我越来越喜欢作死了?明明这种情况就我们俩人,最明智的出路怎么想都应该是固守待援,或是风紧扯呼,就算进宪兵队喝茶也比当场死在这里好吧?为什么我会提议主动出击呢?

于是他连忙补充道:

“反正都是死路,为什么不搏一搏呢?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现在的主动权的还在我们手里。不管是蹲在战壕里等待他们的航空魔导师给我们点名,在医务室等他们找到我们,或是回支援线阵地主动找宪兵报告,都是在将主动权交到别人的手里,等待别人对我们的处置。”

“如向死而生,主动出击,你觉得呢?”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骆春明咀嚼了两遍这句话,然后他脸上的恐惧慢慢变成了狰狞,下定了决心。

“好!向死而生!我们主动攻击!”

……

今天的时间是圣光纪年的266年10月2日。

昨天晚上难得的,对面的两国联盟的军队没有朝着兰定公国的阵地发起熄灯号式的炮击,这让22步兵师9营2连阵地上的一切得得以按照条令规定式的展开。

食物、饮水、弹药,全部都被补充到位,损坏的战壕和伪装网也得到了修理,甚至是连机枪都得到了保养,用柠檬醋清洁了水冷套筒中的水碱,还给枪机抹上了新的枪油。

桓新立晋升为这个连的连长的时候,他已经超过四十岁了,他早就过了小青年们充满锐气的年纪。多年的戎马生活也让他也非常清楚,如果没有爆发战争,上尉连长的军衔职务就大概率是他军旅生涯的尽头。

因此,比起建功立业,他更珍惜眼前拥有的一切,更希望一切都能按部就班的,稳定的发展。

一切都按照计划来,一整天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情况,夜里也是无人打扰。这平静的一天,让桓新立度过了自战争爆发后,睡得最香甜的一夜。

直到被炮弹的爆炸声惊醒。

“轰隆隆——!!!”

已经不再年轻,头发斑白的连长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他身处的防炮洞的天花板上开始窸窸窣窣的往下掉泥土与灰尘的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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