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弄玉堂内,柳俞凝照顾公仪玟若安置了,出门后,睨了女使一眼,那丫鬟心下一惊,忙不迭跟着出去。

待柳俞凝坐定,那丫鬟便跪在地上,听候问询。

“我且问你,姑娘最近出门可有见什么人?托人传过什么话?你想好了回答,若有托假的,仔细你的皮。”柳俞凝半眯眼眸轻声道。

云桃吓得抖了抖,磕了个头,垂着脑袋赶紧道:“姑娘前些日子在郡主娘娘的宴上见了薛家公子。”

“可有说些什么?”柳俞凝再问。

“未曾,未曾说些什么,只,只远远一见,未曾上话。”

“你瞧着那薛家哥儿对咱们姑娘可有意?”柳俞凝紧了紧身上的嵌丝锦云袄子,素手一翻,环在肩侧,峨眉轻蹙,满是不耐烦。

云桃缓缓抬头,细细想了一番:“应当,应当是有意的。”

“行了,你下去伺候吧。”

云桃闻言,忙退了下去。

柳俞凝一把扯下加在身上的云纹栽绒裘被,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公仪玟若卧门的方向。

她断不能让女儿嫁入此等家门。

近日里云慧枳可忙的焦头烂额,上门求娶提亲之人一波接着一波,就差遣人修门坎子了,云慧枳面子上也颇具光彩,自家女儿声名在外,比上比下不足有余者皆来应酬探询,都道她家门风好,教的好。

要说自家几个姑娘里,二姑娘珢华最是出挑,样样通,样样精,学问管家皆不在话下;四姑娘怀柔才思敏捷,喜好赋诗唱词,周身自有一股子文书气;六姑娘玟若性子活泛爱闹,闺阁女儿解闷儿的玩意儿无有不通;偏五姑娘衾淑,那可真是同二姑娘反着来,样样通,样样松,若真想些专长,除性子谦默温和些,怕也寻不得了,但那孩子自幼于国公府养大,倒也不怕少了见识。

至于公仪珢华的婚事,公仪硒和云慧枳多番商议,最终敲定了昌平侯沈家的嫡长孙沈文涛,这门婚事公仪硒原是不赞同的,公仪家与昌平侯府实在悬殊,平日里也无甚交际,草草定下,颇具攀附之向,他一概自诩清流,于此甚是避嫌。昌平侯府却执意求娶,老侯爷是个通达明理的,倒也未曾言说过公仪家的门楣如何,只道公仪家二姑娘是个人品贵重的,细数来还是一次诗马会上公仪珢华得了昌平侯夫人的青眼,这才能定下这门子亲事。沈家哥儿生的气宇轩昂,待人也宽厚热忱,虽不甚俊秀白净,却是一派忠厚的向阳态,青俊才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头名,云慧枳自知得了这门亲事,乐得清酒吃了好几盏,又忙着让赵嬷嬷套了车,携着金银锭子赶着雨天也要去玄云观还愿。此事一定,便只有弄玉堂的个把人愁苦了。

晨起去老太太处请过安后,其余姑娘都散了,独留下公仪衾淑伺候汤药,暮夏时分几场大雨下过,偏抽去老太太几分活泛气儿,身子骨不似往年里康健,不留神便病倒了,本就清瘦的身子更显荦荦确确,几副苦药下去,面色也尽显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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