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底的惊惧却难以压下。
他与沐枫素有交往，明确知道眼前之人实力不过筑基中期，但如今看来，恐怕平日里一直在藏拙，其真实实力已经到一种非常强横的地步。
甚至，刚刚挡下自己的攻击都没有动用真气，纯靠自身肉体力量！
沐枫平静的将那柄断裂的剑尖随意丢弃，缓步向粗犷汉子逼近。
虽速度很慢，但粗犷汉子明显能感到四周的生路全部被盯死，他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这种感觉，简直不像是应对一名筑基中期，而是筑基后期！
瞬息间，他便明白自己已经失败了。
但他偏偏不能失败，失败的代价，他无以承受。
于是脸色变得狰狞无比，强行催动着浑身精气，气势再次拔高。
一头黑发瞬息间转了白。
“为何这种事会被我遇上！我不争不抢，处处小心谨慎，为何还会连累我一家人？
难道就是因为我没有实力，没有背景，没有天赋？弱小就活该被肆意蹂躏吗？天道不公，善恶无序！”
“沐道友，你可知道，因为你，左青绑了我的妻子、女儿，以她们作威胁，逼着我吃了这必死的丹药，前来杀你，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我家破人亡！”
“我若不杀你，连她们也会死！”
粗犷汉子愤怒的咆哮着，冲向沐枫。
沐枫的面色仍旧平静如水，只是随意的挥出一拳，粗犷汉子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你该恨的是左青，而不是我，我没有理由背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更何况，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什么善恶昭彰，道德秩序，只不过是力量的附属品罢了！只要你强，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指鹿为马，都不过在你一念之间！
在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弱小，就是原罪。”
沐枫说着，再度逼近粗犷汉子，周身的真气开始浮现。
至于此刻的粗犷汉子，已经彻底躺倒在了地上，口中鲜血溢出，气息出多进少，整个人一泄千里，宽阔的身体也像是漏气的气球，渐渐干瘪。
他眼底光彩缓缓消失，明白自己即使拼死也没有杀死沐枫的可能了。
想清楚一切的粗犷汉子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脸颊上有泪痕划过。
整个人犹如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沐枫来到粗犷汉子身前，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淡然说道：“看来是个悲剧，但你知道我的性格。
无论如何，你终究要杀我，我也没有强到拥有放过你的权力，所以我必杀你。
至于你的妻子女儿……抱歉，按照左青那家伙的性格，即使你杀了我，他估计也会对她们进行非人的折磨，最后连你一块杀掉。
我救不了他们，不过，你倒可以放心，左青我日后一定会杀，届时你与他的恩怨，我也算替你报了。”
如此说着，便已然抬起手。
粗犷汉子在听到沐枫要杀左青的发言后，像是回光反照一般，头猛的抬起，但很快便黯淡下去。
“不行的，你虽然很强，但终究不过是一个筑基期，左青是大长老之子，背景雄厚，更何况，你接了炼丹一事，活不过一个月的，左青已经告诉我了，你……。”
沐枫面色平静，接过话茬道：“我知道，练制人丹困难重重，成功几率极低，况且哪怕要成功，其最后一步，也是需要有与服药之人五行相近之人做引，投身于那丹炉之内，受烈火焚心之苦，倾尽负面情绪，方能成丹。
也就是说，我能接到这所谓的练丹要事，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是最适合成为那味药引的人罢了。”
粗犷汉子略有吃惊，但很快想到沐枫即使知道真相也无力回天，便道：“所以，你左右是死，甚至死前还要受尽折磨，更别谈能杀死左青了。”
“有些事，做过才知道。”
沐枫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也没有理会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粗犷汉子，开始自顾自的提取周边阵法痕迹。
他的阵法造诣并不高，因此布置的阵法除了隐匿身形的隐身阵之外，就只剩下留影阵。
顾名思义，能够记录影像。
粗犷汉子看着沐枫平静的模样，充满血丝的眼珠内渐渐浮现出一丝的光彩。
这般残酷的真相下，眼前的沐枫没有被绝望击垮，相反平静如水。
莫名的，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出现在他的心中。
于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沐道友，虽然说出来有些可笑，但我希望你真能够杀死左青那个混蛋！
不过，左青在我体内植入了记录阵法，你杀了我，会被直接上报到宗主管事长老处，在焚莲宗，残害同门，按例当诛，你想杀左青，就要先渡过这一劫……”
话罢，粗犷汉子彻底气绝身亡。
沐枫瞥了其一眼，轻叹一口气，挥手便是一道焚火法术抛出，粗犷汉子尸身很快化成飞灰。
那些飞灰还未消散之际，便被沐枫用以法术拘束，形成一团。
沐枫拿出一个盒子，将之收起，放入乾坤袋中。
而后，眼前便又有一道光幕成形。
正是留影阵记录下的影象。
光幕中，有数道熟悉的身影在沐枫的居所内穿梭，烧杀打抢，将本来舒适安宁的小院祸害的一片狼籍。
而这些家伙，正是与他有过照面之缘，且同为筑基中期的执事！
他们来此的理由想都不用想，便是挑衅。
日后想过个安宁日子，若是他还没有动作，定然再无可能。
“左青，你果然还是贼心不死啊！”
对此，沐枫的语气中并没有一丝错愕与恍然，有的只是本该如此的平静。
“如此看来，我与那左青已经难以善了。
如果一味忍让，结果显而易见。
只是与我有过几次搭话之缘的人都受到了迫害，更何况是我自己？
残害同门，按律当诛，这是铁律，按照左青的计划，这次我不管是输是赢，都是一死。
那么……
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先从这三人身上开刀吧。”沐枫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冽，将视线投向只有他能看到的面板。
【未使用属性点：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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