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山西边的山腰上,新近起了一个坟冢,墓碑上写着良灵帝陵几个大字。

涟漪去那里找过这个墓主,却没有见到他,墓主不见涟漪,实则是因为这墓主,就是那良灵帝介望,他被埋葬到了这个地方,本来就觉得脸上无光,谁料到,他还能在这儿,遇见已经死去的介夷呢。

当年是他让介夷和李跃进饮鸩而亡的,如今,又怎么能再与介夷相见,就是见了面又能怎样,他心里是觉得愧疚,根本就没办法面对她。

涟漪可不知道这墓主不见自己,是因为凡世之事,她也不知道介望已经故去了,涟漪依旧每天在善山上,随着日出而出,日落而隐,闲散悠哉地躲在云雾身后到处飘荡。

原本涟漪是不知道介望的事的,她也本不用知道的。

可是就在三个月以后,魏极前来善山拜祭良灵帝,涟漪和溪玠正好在善山的山腰处,见到魏极,涟漪就和溪玠一起,跟在魏极身后,一直跟到了良灵帝陵。

这时,涟漪才知道,原来这是介望的坟冢,良灵帝就是介望,介诘逼宫称帝,以庶人之礼,将他葬到了这里,还将魏极和他的那些妃嫔以及孩子们,全都贬为庶人,赶出了戌城。

涟漪看到魏极在陵前痛哭,心里也很是酸楚,不禁有些难过,她想要现身安慰一下魏极,溪玠拦住了涟漪,不让她现身。

涟漪道:“溪玠,魏极这么痛苦。”

“你现在现身,怎么解释你自己?吓到她不说,况且,这陵墓主人的魂魄,可是早都不在了。”

“不在了?他去哪里了?”

“应该是转世投胎了罢。”

“这么快?难怪我之前来见他,都没有回应,我还有些生气,原来是转世去了。”

“你都不认识他,怎么还来贸然见他?”

“我这不是觉得人家是初来乍到的,就想着跟人家认识一下,谁成想,他是介望。”

“走罢,这事和你没关系了。”

“他好像也没享多少年的帝王之福,不过比起常人,也是好太多了,可惜他不是一个好帝王,不然,介诘可能也不会逼宫,我要是还是介夷公主,也会保他一保的。”

溪玠和涟漪正要走,魏极忽然止住哭泣,站起身,对着墓碑怨恨地说道:“介望,我和她们都各作流云四散了,也许她们中,还有人在为你守候,还有人带着你们的孩子,在这人世艰难地活着,时时记挂着你。

可是我做不到,我得活下去,却不能为了你而活着,我得为我自己活着,我虽然没有孩子,可是我今后也会善待你的孩子和她们的。

我们虽然各奔东西了,可是不管她们到了何处,我都能找到,我会帮你照顾她们的,所以,请你原谅我另嫁他人。

来日若是遇见一个称心如意之人,我一定会与他相伴终老的,若真如此,我也还是会不时想起你,祭拜你的。

这一切的因果,都是因为你的无道,她们和你的孩子们所遭受的苦难,都是你一人造成的,若是你在天有灵,就请你多庇佑他们,让他们少受一点苦难罢。

我,你则无需惦念,我会过得很好的,我常年在外,自有生存下去的办法,你且在此处悔过罢。

我今日,可是代替她们和你的孩子们来祭拜你的,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才来此处的,你无需觉得亏欠我什么。

介望,我走了,再来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勿念,就此别过。”

魏极说完,转身下山去了,涟漪听见魏极提到她们和孩子们,对溪玠道:“魏极口中的她们,是指介望的那些妃嫔们吗?”

溪玠道:“许是。”

涟漪道:“落得如此下场,她们也是怪可怜的。”

溪玠道:“好歹她们还留了一条命,也是不错了,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

涟漪道:“这样的话,就不算是苟且偷生?”

“苟且偷生也好,光明正大也罢,反正怎么着都是活着,人生来不就是为了活着?”

“也是,就看是个怎么活法了,可是既然轮回转世,也是换一种方式活着,那为什么溪柔还是要救跃进兄呢?若是跃进兄转世了,溪柔大可去寻找他的转世啊。”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你让我姐去哪里找跃进兄?”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要是想找,就一定能找到的。”

“一个目的地都没有,去哪里找都不知道,就这样凭空瞎找,犹如大海捞针。”

“水中捞月?好像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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