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张修起床换上一身灰色麻布圆领窄袖袍衫,用青色头巾扎了个髻,又去屋外拿骨刷、青盐刷了牙,洗了脸,就回到房中等黄轩的安排。

过了两刻,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黄轩领着一个拿着餐盘的公人仆役走了进来。

“张......”黄轩乍一看到换了装束的张修只觉眼前一亮,因昨日他裹着狼皮且头发散乱,当时瞧不出许多,今日一看张修浓眉星目,身材伟岸,更兼宽肩、阔胸、窄腰、长腿这一等一的风流身段,虽然样貌不十分英俊,衣着亦有些朴素,只是自有一股英武奋发之气。忍不住点头赞赏道:“皎如玉树临风前,这才是我赵国大好男儿。”

张修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夸赞,面皮有些薄,脸色微红道:“黄大哥谬赞,不知今日如何安排?”

“你是想问我们啥时候回东京吧?”黄轩苦笑道:“恐怕要年后了,我这几天要把昨天的事情整理整理上报宣徽院,等新的指示下达。这几天就委屈你在这屋里住着,不要到处走动,”说着黄轩面色严肃了起来:“张修你记住,这巡检司衙门是机要重地,往来官员甚多,你又是个不晓事的,万一冒犯了哪个都监、钤辖,又或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听了不该听的东西,我可救不得你。”

“以后每天的饭食我会安排人给你送来,你有啥需要也可以跟他说。”

这不就是坐牢吗?张修脸色一变忍不住就想骂出声,但还是强行忍住,毕竟此时身份低微,很多事不能由着性子来。再一看,餐盘中是一碗豆粥和两个蒸饼,确实和牢饭没啥区别。

吃完饭,张修呆呆地站在房中,厢房并不大,除了桌椅床啥也没有,冬日的阳光从窗棂照进来,细小的尘埃在柔和的光中旋转飞舞。

“娘的,睡觉!”张修赌气似的往床上一瘫,上学的时候天天睡不饱,这回可有的睡。

如此过了三天,终于到了除夕,衙门里的人都放假了,其实雄州的官员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所以放假也只是去雄州城吃喝玩乐。

夜晚,张修推开门走出去,远方传来阵阵欢笑嬉闹,家家户户都在上街庆祝新年的到来,想来街上已经是张灯结彩人烟沸腾,而这衙门前院却是一片漆黑,四下里连个鬼都没有。

张修沿着廊下百无聊赖地走着,想象着外面的青年男女手拉手看花灯,孩童挥舞着烟花,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他仿佛成了被两个世界抛弃的人。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也没有亲人,这个世界的父母十几年前就死了,而自己的世界里,自己会消失么?父母此刻想必正忧心如焚吧,是不是在满世界的寻找自己呢?

“爸,妈......我好想你们”张修看着月亮怔怔地流下眼泪。

如此又过了五天,张修心情愈发低落,白天黑夜都快要记不清楚时,终于,黄轩来通知他,宣徽院解除了黄轩巡检司指使的差遣,明日一早出发回东京。

清晨,当张修再一次离开巡检司的大门,只觉恍如隔世,黄轩带着他骑着马去了南门,只见一群云骑军士正在道旁等候。

原来,上次的战斗,这一云骑都损失惨重,连领队的军使都不幸阵亡,所以他们也要回开封补员整编。

“喂,张兄弟”一个瘦长脸的军士笑着骑着马并了过来。因那日张修救了他们,故而这些人看到张修都分外热情。

“你也和我们一起回开封?”

“是”张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都以为你要跟李指挥使去铁骑了,羡慕得很呢。”那军士有些讶异地道。

“哦?这怎么说?”张修能察觉出铁骑是比云骑更精锐的部队,但是具体什么区别却是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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