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我这胸口疼着呢!”

“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如此小物件,怎能把你伤成了这样?”

嬛儿低头看着萧辰身上的血迹疑惑道。

萧辰掩了掩衣襟,若无其实的躺的更自在了。

“公主殿下,您就放过小人吧!这伤口肯定不是刚才那物件儿伤的。”

“但是!”

“但是什么?”

嬛儿追问道。

“那个,我说出来你可别产生过激性反应啊!”

“你说便是。”

“但是我心灵上的伤痛,还只能由你来医治才能好啊。”

嬛儿听罢,胀的满脸通红。

“呸!”

嬛儿一把推开萧辰,挪了挪身子。

萧辰捋了捋胸口,坐了起来。

嬛儿也坐回了原位,把弄着茶器。

“光顾着说话了,天这么热,嗓子这么干啊!”

嬛儿听罢,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要不是看你受伤,早把你踹下去了。”

“嘿嘿嘿。”

萧辰得意的笑出了声儿。

二人打情骂俏,时间自然飞快。

说话间,过了太阳门,已是未时。

易琼见萧辰还不下来,心想这不晌不夜的,熬了大半天,到哪里能找些吃的才好。

车驾停到西閤门前,萧辰下了车,易琼走过来给萧辰递了眼色示意。

“这位是公主殿下。”

“嬛儿,这是我的兄长,易琼。”

“易琼拜见公主。”

易琼俯身跪地行礼。

“既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多谢公主。”

“在下还有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易琼微微抬头,又撇了一眼萧辰说道。

“奥,大哥既然有事,便去吧。”

萧辰说完,把胸脯里的钱袋递给了易琼。

“既是这样,就让寺人带着易大哥出宫吧。”

嬛儿微笑着说。

“如此甚好,易琼谢过公主。”

易琼迟疑着接过钱袋,在萧辰耳旁嘀咕了几句,便随着寺人朝云龙门走去。

目送过易琼,二人还不肯散去。

“你确定不要请太医吗?”

“真不用了。你看,好多了!”

萧辰拍了拍胸脯。

“那......那你想吃些什么啊,我让人送到鹿鸣堂。”

“你还别说,站了大半天,还真饿了。”

“那你回去等着,我过会儿就差人送来。”

萧辰微笑着,目送嬛儿上车离去。

月色初露,崔雷接过永康宫送来的鹿肉,萧辰让崔雷递过去一些株钱,赏给送肉的婢女。

而后萧辰拉着崔雷一起享用,崔雷半推半就,萧辰小酌了几杯便合衣睡去不说。

却说易琼这边,午后出了宫门便往新桥酒馆走来。

易琼进了酒馆,揽衣而坐。

店家见到易琼,满脸敬意。急忙迎了过来,擦了擦桌子。

但是店里很冷清,一个客人也没有。

易琼还未曾张口,店家便拿了两坛好酒,两盏肉食摆在了小案上。

易琼自知此间深意,于是向店家拱了拱手。

“店家不必客气,在下今日带了些银钱,定不能白白吃了这坛酒。”

“英雄莫怪,小店无甚美味,知道英雄爱吃酒,就略备酒菜伺候,英雄不要嫌弃才是。”

“那就谢过店家了!”

易琼扯开封坛的布麻,喝了几大口,又抓起半只鸭子就下,心中满是痛快!

“敢问英雄,不知那位郎君是否安好啊?”

老头关切的问道。

“多谢店家关心,我那贤弟吉人自有天相,已经没事了!”

“如此甚好,甚好啊!”

“老朽这几日寝食难安,只想收拾收拾就回到老家去。”

“店家为何这么想呢?”

易琼问道。

“只因那日老朽在府衙上画了押,这样一来就害了那位郎君,如此不仁不义之举,老朽实在是......”

“老人家大仁大义,这不怪你,你也是被逼无奈,要怪就怪那个狗官。”

“诶!多亏了那位郎君大义凛然,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还在保护老朽性命,我......我实在是有愧于他啊!”

老头哽咽着,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

“老人家,你就放心吧,萧辰已经没事了,过些日子我就叫他过来,我们一起吃酒。”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英雄。”

店家低头拱手行礼。

易琼见状急忙起身将他搀起。

“这酒肆,你还要继续开,我和萧辰会常来此处,如果再有无赖到此闹事,就告诉我,我绝不会手软。”

“哎,那好,老朽先行谢过了。”

二人拱手示意。

酒足饭饱,易琼从袋中掏出一串株钱放在桌上,拿着剩下的半坛酒推门而去。

易琼一边扯了扯衣襟,一边往前走着,忽觉头脑发沉,便躺在了不远处堤边的石头上,将宝剑顺手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一边赏月一边抿着酒坛。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船邬上隐隐传来阵阵歌声,那嗓音清脆,管弦悠扬。

易琼眯着眼望了望天边的明月,不禁想起了昔日在草原上赶羊牧马,四处都是部落同族在摔跤打闹的画面。

要不是北国铁蹄无情的侵扰,恐怕此时还能吃得上阿妈亲自酿的羊乳。

干渴的时候,碱水都是甜的。

自己现在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呢!

而如今除了身边这把御龙剑,再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是属于饶乐水旁的部族了。

往事终究不能重来,唯有烈酒能浸没一切。

易琼抱起酒坛,索性开怀畅饮。

一阵划桨声微微飘过,只见几位富家公子模样的人乘着小舟朝着唱歌的那艘船坞靠了过去,打赏的钱财器物各有所置。

几个婢女见状后搭下船梯,接过钱物,迎几位郎君登上了船。

风月无边,唯有世事弄人。

易琼心中的思绪也随着歌声在河水中游荡着。

没过一会儿,歌声忽止,船坞里似乎有打斗的声音。

只见两个护卫打扮的男子跌破木窗,落在水中,舱内的公子哥探出头来一番大骂,姏婆闻声后赶来劝阻,也被推倒在一旁。

易琼望着船坞眉头紧皱,如此曼妙的小曲儿竟被几个无赖给破坏了。

扫兴!真扫兴!

上次酒馆里的事刚刚平息,可易琼心中的愤恨还没有平复。

看来今天要痛痛快快的发泄一番才行!

于是易琼提着酒坛抓起宝剑,轻踏了一脚身边的石头,纵身跃了过去,轻飘飘的落在了船坞的甲板上。

易琼理了理衣襟,挺身踏进了船舱,只见两个青年公子正在里面调戏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衣襟已被扯开,裹胸的那抹绸子不停的颤抖着,当此之时,女子只能紧紧握着手中的短笛蜷缩在墙角。

“住手!”

说完,易琼将酒坛放在了一边。

二人回身看了看。

“哦?你是何人!”

一位公子轻蔑的笑到。

“尔等这般打扮,想必是富贵之人,何以行此苟且之事!”易琼厉眼喝到!

“怎么?你这是替府衙来查办我二人了?哈哈哈哈。”其中的一个绿袍郎君放下女子的胳膊,起身展开腰扇说道。

易琼眯着眼,全然不屑。

那郎君说罢,夺身而来,易琼顺势闪躲。

而此时一股酒劲儿猛烈又急促,从胃里翻江倒海般的袭来,易琼多少有些底盘不稳,晃了晃身子后才能站定。

易琼毕竟是北方人,南渡江南后也没坐过几次船,更何况今日喝了那么多的酒,摇摇晃晃的,确实有点儿吃力。

只见绿衣人厉眼一瞪,再次出拳打了过来。

没想到这小子出手如此迅疾,虽未伤到易琼,但是他的拳法套路倒是有板有眼。

易琼稍稍按了按晴明穴。

“倒是个好苗子,可惜了......”

绿衣郎听后转身拔出佩剑刺了过来,易琼眉头一皱,连续几个闪躲,连一丝头发都没让对方碰到。

那人气急败坏,使出一套剑法,易琼又闪躲了几个回和,只是那人的剑法尚带青涩,自然无甚效果。

易琼瞄准时机,猛一个回身,便用左手掌搬住了那郎君的剑尖。

忽听“砰”的一声,铁剑折去了半尺有余。

绿衣郎见状吓的全身僵硬,撑着残剑向后退了两步。

这时,易琼身后忽然有一人挥刀砍来。

“英雄小心!”那女子喊了一声。

只见易琼神态自若,甩出指间断剑,那断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狠狠的刺入了身后人的大腿。

那人“啊呀”一声倒地不起。

“哼!有种就报上姓名!”

绿衣郎仍不服气。

“某就住在附近,你要是不服,随时来找我。”

绿衣郎面红耳赤,抬手指了指易琼,扶起同伴蹒跚离去。

一切归于平静,只见那女子泪眼婆娑,低身上前行礼。

“谢英雄救命之恩,玉漱当牛做马,难以为报!”

“姑娘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某自当相助。”

易琼低头拱手说道。

“姑娘可被伤到?”

“若不是英雄出手及时,小女恐已遭人欺辱,如此恩情,小女定会铭记在心。”

“玉漱姑娘在哪?”

船外一个声音传来。

“她就在里面。”

姏婆堆衰在船舷的一角大声接应道。

话音刚落,外边的一行人登上了船,个个提着大刀冲进了舱内......

正是:

朱唇奏箫唱命舛,长剑斩浪身难歇。

风月始催佳人泪,碧波又歃英雄血。

初识秦淮慰枯心,再看娇颜意难绝。

敢问天涯何来处?揽袖屈膝对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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