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方高悬,街上各色铺子就都开张了。
三人转了一会,被一座茶楼吸引住了。门口竟有几位姑娘迎宾,她们上身半臂薄如蝉翼,酥肩依稀可见。裙子短至膝盖,大大方方露出洁白小腿。
秦承与敬翔对了一眼,有了默契,便大步流星往里间走。
“斯文扫地矣!”一位老夫子,在大门口朗声道,一副正气凌然的做派。
二人羞的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那老夫子又开口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且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魑魅魍魉,教化她们一番。”
二人相互点了点头,便紧随其后,也去闯一闯龙潭虎穴。
被骗了,里面并无乾坤。只是中央设了一个戏台,一位妙龄女子身着男士圆袍说书。
他们挑了个边上一桌子坐下,要了些茶果蜜饯。台上讲的是《大目连救母》,与沉香劈山救母有点像。别人沉醉于故事,秦承沉醉于这种“新颖”的娱乐方式。
“好!”
这声“好”吼出来引厅内众人侧目,更把愣神的秦承惊醒了。
“唉,那目连尚能救母,本监却欲孝顺阿母而不得。”
说话者乃一富态中年人,面上无须,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伸手擦拭脸庞。他身边则围着一群书生打扮的人在旁奉承帮闲。
秦书忙向他与敬翔解释了一番,叫好者乃本州监军使杨守义,乃本朝枢密使杨复恭之养子。
安史之后,朝廷于天下藩镇军州广设监军院,以宦官为耳目充监军使。
监军需沟通中央与地方关系,刺探节度使军情,推举本州人才,缓和矛盾,平息叛乱。佼佼者如俱文珍贞元时平宣武军乱,冉庭兰大历时平河阳军乱。不过大部分皆是贪腐无能、欺上瞒下之辈。
围着他的帮闲乃是本州的一些官宦子弟,为首者刘崇文身躯肥硕,皮肤黝黑,活脱脱一头野猪。他与秦承不协,屡有龃龉。其祖曾于长庆年间登第,现已没落。他在杨守义身边逢迎,估计是想求个进身之阶。
“若监军能主持来年春天州学的释奠礼,孔圣人有感您一片孝心,必定会庇佑令慈在天之灵。”刘崇文肥硕的屁股只占了椅子一脚,大声谄媚道。
围着的众人一阵叫好,争相拍马,没人愿意甘居人后。
秦承听后不禁愣神,孝顺母亲怎么成了孔圣人的服务范围了?风马牛不相及也。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无耻之尤!”
敬翔侧头垂脸朝秦承小声嘀咕,秦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把玩手里刚买的白玉镇纸。
一来,他来自后世,尊重夫子却不会真把他当成圣人;二来,他可是在大工厂里干了几年,什么人和事没见过?这才哪到哪?
刘崇文领着杨守义等人冲他们走来,这黑猪还装起人来替双方引荐。
“见过秦家二郎,我刚才怎么好像听到,你对我的建议很不满?”刘崇文志得意满,居高临下俯视秦承,仿佛自己就是监军使。
敬翔满脸不屑,正起身之际却被秦承拽住,他轻抚了一下敬翔双手。眼前这胖子分明就是冲着自己而来,敬翔不言语,他照样也要寻衅。
刘崇文此举无非用话术堵住自己而已,他承认则得罪杨守义,否认则败坏自己在士林里的名声。
“隔太远了,承却不知刘兄方说了什么?”
“二郎别装傻了。”刘崇文一脸坏笑,大有你小子今天落到我手里的得意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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