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微微一笑。

林平之就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张瀚带来的不利境况。

一言既出,大家也都释然了,理解的笑笑。

那张瀚虽是面有不甘,却也没有继续发作,而是等待更好的时机。

毕竟这可是鹿鸣宴,福州城的一众官员大佬们都坐在那里看着,真要闹得动静太大了,不是打大佬们的脸吗?

张瀚虽然想找林平之的麻烦,但轻重缓急还能分得清。

林平之还在思索张瀚为何要找自己的麻烦。

伺机而动的张瀚,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机会朝着林平之发难。

因为曹解元这首《雪竹》写的很好。

所以最上面那桌的大佬们就来了雅兴,让在座的新进举人们以岁寒三友为题,任意择一做首诗词来,同乐一下。

这话一出,在场的举人们就激动了。

因为这可是扬名的好机会。

一旦在这里扬名,不仅能给在场的大佬们留下一个好印象,更是能将自己的名声快速传遍整个福建布政司。

说不得还能借两位京师考官的嘴,将自己的才名传到京师之中。

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所以在场的新进举人们一个个卯足了劲的想要表现。

张瀚很快就写出了一首《咏竹》,然后便将目光转向林平之。

待他看到林平之迟迟没有动笔,而且面有愁思之后,就更加兴奋了。

正所谓,诗词易作,好的诗词可是难求。

尤其是写岁寒三友的诗词,想要出彩,更是难上加难。

毕竟“松、竹、梅”可是历代文人的最爱,有关三者的诗词更是数不胜数,想要真正写出彩,其难度可想而知。

张瀚见林平之满脸愁思,很难不认为他写不出来。

或者觉得林平之就算能写出来,写出来的诗词也不会好到哪去!

没错。

林平之一点动笔的意思都没有。

他看着周围这些大明朝未来的栋梁们在这里,闷头思考写诗,费心遣词造句,觉得很是讽刺。

诗词?

太白东坡在世又如何?

能救大明吗?

大明需要的不是诗词,也不是高风亮节,仁义道德。

而是让底层的百姓们能吃饱饭。

哪怕是一碗掺了沙子的稀粥,一块能硌掉人牙齿的面饼,都比所谓的诗词强了百倍不止。

众举人们潜心构思诗词。

挥毫泼墨。

一时间,墨香盖过了菜香。

在座的都是举人之才,科举中的佼佼者。

他们能从几千秀才中脱颖而出,做的诗自然不差。

所以不时就有两三篇佳作得到了大佬们的肯定,并引得他人争先传阅和诵读,叫好声连连。

张瀚的诗也传了上去,而且还得到了首桌大佬的肯定,这让他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再看林平之坐在那里仍旧只字未写,不免觉得此乃天赐良机。

于是,张瀚像其他串桌交流的举子一样,端起一杯酒慢悠悠的来到了林平之所在一桌,跟在末座的诸位举人寒暄一番,共饮了一杯。

然后他像是突然发现林平之面前的那张空空白纸,故作惊讶出声:“久闻林贤弟才名极佳,为何迟迟未动笔啊?”

张瀚的这一声惊讶,顿时吸引了临近几桌的举人们注意。

此时大家都写好了诗词,虽然很少有得到首座大佬们的肯定,但也都不差。

如今听说有人还没有写出来的,不由好奇的转头来看。

张瀚说完之后,又装作替林平之说话似的,不经意间将林平之的底细抖落了出来。

“林贤弟家里是开镖局的,走南闯北,武艺不凡,想来也有见过很多松竹梅吧,可是平日所作的好诗太多,不知该选哪一首好?”

一时间,众人看向林平之的目光纷纷皱眉。

更有举人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像是耻于同他为伍一般。

说白了。

无论是古今,还是中外,门第观念都是根深蒂固的。

尤其是大明朝的文人,更是讲究文化传承,一个个自诩为耕读传家。

他们连朝廷勋贵都不上,又如何能看得起江湖中的下九流镖师。

最重要的是,大明官场非常看重门第,地位低下的百姓之家要想跻身社会上层,比鲤鱼跳龙门还难。

如今张瀚在鹿鸣宴上当众揭破林平之底细,自然引得其他举人们排斥。

甚至经此一事,林平之以后在福州城的举人圈子里恐怕是举步维艰,很难混出一个名堂来。

看着眼前这张半是嘲讽,半是轻蔑的脸。

林平之神色平静道:“张兄说笑了,诸位珠玉在前,我倒是有些自惭形秽了。”

“林贤弟切莫谦虚,若你十六岁中举都说自惭形秽的话,我等岂不是要寻棵歪脖树,自挂东南枝了?”

张瀚伸手点了点自己和众人,摇着头笑道。

林平之想要退让。

张瀚却是步步紧逼,打定主意要让他出丑。

“张兄说的不错。”

“十六岁的举人,如此天才难道还写不出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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