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上，夜风烈烈。
此时已是深秋，夜里天寒地冻，冷风拂过，寒意浸人骨髓。
莫为醉意盎然，听面前两女对话，忽然吓了一跳，转头去看那少女，难以置信问道：“你是隐宗弟子？”
岑逝水轻轻点头，面上笑容依旧，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
莫为转头去看步孤云，“你要决斗的人就是她？”
步孤云点了点头，淡然说道：“确实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遇到……”
岑逝水也笑道：“谁说不是呢？也是巧了，步姐姐这些年来没少到师父家中偷吃，却巧之又巧被我撞见了！”
步孤云却是一愣，瞪眼问道：“你说什么？那宅子主人是你师父？”
岑逝水微微笑道：“正是家师居所，早些年听她说过几次，有人到后厨偷吃，只是一直没有抓到，如今这悬案倒是被我破了！”
莫为与步孤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尴尬，两人过来偷吃偷喝，被主人家撞见不说，却还厚着脸皮请人家一起……
相比之下，门派之争似乎都不重要了，步孤云忽然羞臊至极，冲莫为比了个眼色，示意他打破眼前这个尴尬局面。
莫为心领神会，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怪出人意料的……你师父挺喜欢吃的嘛……他老人家身体还好？”
“师父云游天下，偶尔回来暂住三五个月，这次倒是因为我要与步姐姐十年大比才专程回来的。”
夜风凛冽，吹拂她衣衫哗哗作响，星光之下，曼妙身形时隐时现，体形之美，竟是不逊于步孤云。
莫为此时才有余裕细细打量这位隐宗弟子，她眉目疏朗，双眼炯炯有若繁星，琼鼻微挺，檀口一点，红唇稍厚，圆圆脸蛋上，有着一份与年纪不相称的沉稳，却又有着一份挥不去的稚涩之意。
相比于步孤云美得摄人心魄，岑逝水的美则让人安心得多，似乎无论谁都可以放心大胆的看，肆无忌惮的看，看她的秀美，看她的清纯，看她的人淡如菊。
“可我当时看你的样子……很像是来偷吃的啊……”莫为一脸无奈，自己当时确实想得简单了，见对方鬼鬼祟祟，自然以为和自己一样是来偷吃的，哪里想得到，竟是那家主人的徒弟？
“我白天出去办事，回来的晚了，所以没有回房间，直接去了后厨……”岑逝水淡然一笑，化解了莫为少许尴尬，“因此让你产生误会，倒是非我本意，不过与你们一起夤夜奔跑、星光佐酒，倒是一件乐事。”
她转头去看步孤云，“你什么时候看出来我的身份的？”
步孤云轻蔑一笑，说道：“你出了酒窖上屋顶那一下我就看出来不对了，后面一路奔行，你所用轻功身法，便与师门长辈所说相差无几，最后到塔边我挥鞭拉你，你却避而不接，我就已经确定了，你早就认出了我，怕我暗藏杀招，才不肯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岑逝水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步孤云冷笑问道：“你又是什么时候看出来我是圣教弟子的？”
岑逝水失笑一声，“姐姐这手‘鱼龙舞’用的堂而皇之，便不是这鞭法，单是手上这条‘落星鞭’，不少同门命丧其下，我又岂能认不出来？”
莫为听得一愣一愣的，转头去问步孤云道：“你手腕这鞭子这么有名的吗？”
步孤云脸上一热，尴尬说道：“有名个屁！除了隐宗，没人认得！我哪里知道咱们随便偷吃点好吃的，就能偷到隐宗弟子家里，还被人捉了个正着！”
莫为点头，心道确实如此，常言说“无巧不成书”，但巧到这个程度，确实有些出人意料，步孤云想不到这一点，也是合情合理。
步孤云瞪了莫为一眼，随即对岑逝水说道：“怎么说，咱们今夜就打过，还是改日再约？”
岑逝水微微怂眉说道：“我是无所谓，不过你师门长辈不在左近，不怕吃亏么？”
步孤云看了莫为一眼，随即笑道：“有他在就好了，别的无所谓！”
岑逝水微微郁闷，微笑说道：“说来我却好奇，莫公子为人行事不似贵教中人，你二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要么现在打过，要么另约他日！”步孤云有些不耐烦起来。
“今日良辰美景，美酒佳肴，若是再分生死，岂不大煞风景？不妨明日午后，咱们相约城外，再一较高下如何？”
岑逝水温和平静，有着与这个年纪极不相符的沉稳和淡然，莫为心知肚明，她这一切并不是装出来的，与之前步孤云的装腔作势、故作淡雅全然不同。
“那就还按老规矩来，十月初三，终南山下，流水石上，你我二人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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