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半天憋不出来一句,就在玉琼觉着无趣要解决事情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声了。“殿下宽仁,是家母言语失当行差踏错,臣女本十分感念殿下不计方才臣女错失。”
小姑娘也才六岁上下,怯懦的本性使她说话时还声线颤抖,小身子匐在地上也肉眼可见的抖着,胁肩累足的样子瞧的叫人心疼。
但就是这样一个处于绝对弱势的孩子却是这个时候唯一开口求情,也是最适合开口的人。
玉琼从不为难孩子,只要不是不堪教化顽劣不堪的,她都报以最高的宽容。现在她超越自己勇敢的站出来想要保全母亲,玉琼当然不吝啬于给她这个机会。况且她本来也没有重罚的意思。
永明善良,面对袁小姐的殷殷祈求哪里会不心软。
站起身,踱步来到垂头的袁小姐身旁,小手扶着小姑娘站起身子,再拿过乌蓝怀里被抓坏的披风放在她的怀里。玉琼眼里透着不忍,语气含着安慰,“既然你为自己母亲说情,那本宫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便罚你修补了本宫的披风罢。”
瞧着小姑娘眼眶都红了,险些要掉出泪水,玉琼踮起脚拍拍她的头安慰了两句。人在受委屈的时候可能不会哭,可一旦有人安慰,那眼泪就止不住了。眼见泪珠滚动,玉琼直接转移话题,“你女工如何?”
袁小姐女工还真不错,在这般年纪中也是有些美名的。
见人点头,玉琼在问:“那你最喜欢绣什么?”
垂眸思索片刻,小姑娘哭腔已经减缓,柔柔回答:“蝴蝶。”
“本宫也喜欢蝴蝶,那就罚你将破损处全部绣上蝴蝶啦。”指了指自己披风上的蝶戏花图样,玉琼眼神惊喜。
“可臣女…绣工远不及宫中绣娘……”她好像不懂得自信二字怎么写的。
真是的,给她机会她不中用啊。
玉琼真的很想啧出声,但还是忍住了,只觉得今日多的是喜欢蹬鼻子上脸的家伙,她公式化的笑着,“你要是对自己绣工不自信就练到你满意为止嘛,都说是惩罚了,难道还要本宫考虑你的原因换一个吗?”
“臣女不敢!”
果然,有些人就是要命令式才听得进去话。
玉琼转身,坐回椅子上笑而不语的轻飘飘打量地上冷汗直冒的袁夫人。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视线看来,是只有对这类极其敏感的玉琼才能感受到的丝丝惊诧。没有理会过多,她要继续处理这边事情,小嗓音还是轻软的,但话语可不是轻松的。“袁夫人失德,那必不是个人问题。或是丈夫怂恿,或是公婆放纵,袁家都不是无辜。”
她第一次独自料理事情,紧张那不必说,但她的底气确实很足。
在众位高官夫人的面前,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永明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却也不是个严酷的上位者。
斟酌片刻,玉琼轻叹一声,“本宫记得父皇曾说过悟过改之,善莫大焉。袁家若是真有悔过之意,本宫又何言之?”她眼神和缓的注视着袁夫人,算是个明显的台阶。
一听事情有转机,袁夫人眼睛一亮,立马挤出两滴泪水忏悔。“妾身大错,悔意深重!幸永明公主宽厚愿谅解妾身一家!”
睨了眼竹织,她只知道怎样说,但不是很清楚要怎样罚才刚好。
竹织会意,上前一步道“殿下不是苛责待下之人,只略施小惩以儆效尤,罚夫人与袁家众人亲自书写经书一套为殿下祈福。”
还好,还好。
“妾身谢殿下!”那庆幸溢于言表。
…………
“哈哈哈哈,元序真的如此作为?”
杜栗被皇帝派去今日在春暖阁看完了全程,回来第一时间将玉琼的所作所为告知陛下,没有半点添油加醋,实事求是的经过就已经够精彩了。
皇帝向来为自己女儿的聪颖感到自豪,却没想到她在单独处理事情和树立皇室形象上也很有天赋。看来那日御花园是也是在意着她皇兄的面子才草草放过,对亲人的友善之心叫人感动。
听着听着皇帝便不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笔,望着桌边青玉白瓷的笔洗眼神温柔,这是玉琼从库房里为他亲自挑选的笔洗,是他最爱的一款。
“元序还记得朕说过的话啊……”
悟过改之……善莫大焉……。
杜栗在身旁习惯性接话,“殿下最挂心陛下,陛下的每句话殿下当然铭记。殿下也似陛下,能在如此年纪懂得运用,自是得了陛下的真传。”
他这马屁拍的皇帝怡欣,顺手将已经拟好的圣旨又添两笔抛给杜栗,“去宣了吧。”
上面是永明和玉叶的伴读人选。
既然元序已经给了袁家处罚,虽然她心善罚的很轻…他还是就不再另加惩处。不过,“袁家做事的确太过拙劣了,你说这样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连元序的看出来的。”
必不是他那老谋深算的左丞相本人,他儿子虽然脑子不肖亲父,但也不至于出这样的昏招啊……难不成真的将元序当作稚童了?
算了,明日上朝左丞相自会有辩解,他到时候带着元序一起去,也叫元序亲自接受道歉。
那既然明日要带着元序上朝,今日晚膳何不一起用,前几日元序不知在做些什么,晚膳竟然不和她的亲亲父皇一起用了,害的他只能去找蓉妃。
“去找元序,说今晚朕这里有蕈酿蒸蛋,她最喜欢的必会来吃。”
杜栗瞄到皇帝居然隐着委屈的表情,心中为永明公主的份量再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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