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昊从厨房回来，妈妈侯丽已经摆好了所有的菜肴，严昊把手里的小酒杯和筷子都是一一分好，抽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先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放在供桌上香炉的旁边，又从书桌下面的抽屉洞里取了三支佛香点燃之后插在香炉里，再站起来后退一步，鞠躬行礼。这都是自小爷爷就教会的一套礼仪，严昊现在做起来熟练得很。
“城里人没这么讲究了，我小时候在村里这个时候都得磕头，哪能就这么着上完香鞠个躬就，就成礼的？”爷爷开口评价严昊的动作，好悬没说“鞠个躬就完了”，过年得讨个好彩头，不能再像平时一样信口开河。
“嗯，我记得不光是天地牌需要磕头，还有其他地方也得磕。天地牌磕三个，灶王爷磕一个，大门口门神也得磕一个。都得点香，这叫供奉香火。神仙享受了咱们家的香火，就会保佑咱们家一年到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奶奶叶莹也接口说道，眼光里有了些回忆往事的沉静。
“爸，现在哪里还兴磕头？咱家也好几年不兴磕头，心里有就行了。”严明开口劝说，他还真怕老爷子来了兴致，忽然起身亲自去磕一个，那自己是跟从还是不跟从？
“唉，城里人拜年都不兴，也别难为孩子，像咱家耗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够好的了。”奶奶拍打着老伴的手臂说道。
一家人的话题开始转向过年的风俗礼仪上来，刚刚说的给严昊买新房准备结婚的话题忽然就没有人提了。
“耗子，一会儿给你姥姥打电话拜年，别忘了。”邱丽又开始给严昊下达任务，这也是过年经常安排的任务，严昊有时候玩起游戏来，就什么都忘了，前两年连门都不愿意出，电话也不打，甚至有一年还是姥爷姥姥来家里看他。这个孩子原来是不是有些自闭啊？不过今年看样子不会再那样了，今年都走出自己的房间，陪着爷爷奶奶喝酒吃年夜饭了。
爷爷奶奶在另一个小区有一套更老旧的房子，只有两室一厅，还是爷爷原来的单位分配的老房子，一直到老两口都退休了十几年也没有换，就这么住着，房间不大，六十个左右平方的面积，按照爷爷的说法，打理起来方便，住大房子打扫卫生太累了。
姥爷姥姥住在另一个小区，和严昊大舅家也没有住在一起，今年肯定是大舅一家都回姥爷姥姥那边过年，初二严昊还得跟着爸爸妈妈去那边拜年。
严昊回到略有些诡异气氛的客厅茶几旁，自觉地拉了一个小凳子坐在爷爷奶奶对面，背对着电视机，开始等待爷爷的表演。
在严昊的记忆里往年这个时候都是爷爷先开口说话，然后再一起举杯喝酒，吃饭。就连奶奶和妈妈也都倒满了酒，三钱一杯的小玻璃独樽杯，里面的液体是严昊从乾安回家的时候，娜娜和自己亲手从专卖店买来的茅台，一瓶酒8888元，娜娜曾经十分惋惜地说道：“一件紫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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