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比努尔正要启唇时，身后突然传来凌玉的声音：“阿耶，主君来了。”
刘观雾抬手狠拍了下凌玉的脑袋，“呆子！”见凌玉委屈地皱起眉，刘观雾便又无奈地揉揉他的脑袋。
刘观雾在云晏耳边说了几句，便拉着凌玉离开地牢，“走走走。”
“苏比努尔，你弟弟是叫阿合奇吗？”
苏比努尔一怔，紧盯住云晏的侧脸，“阿合奇在哪！”
“放心，他也在这里。”云晏拂袖倒水。
苏比努尔稍稍缓了一口气，目光依旧警惕，“你想拿他威胁我？”
“我只是代他向你报个平安。”云晏伸手将水杯送至苏比努尔嘴边。
苏比努尔抿紧唇，“水无毒。”云晏温和道。
“我不喝。”唇瓣刚一张开，云晏便强行将水灌进苏比努尔的口中。
水渍满脸，苏比努尔瞪向云晏，却见云晏转身远离，“你一旦死了，你的弟弟也就毫无价值了。”
“你不还是在威胁我？”
“我不会杀他，但保不准其他人会。”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与东方婧之间做了什么交易吗？”苏比努尔的目光随云晏而动，“嘴上说着相信她，可背地里却在调查她。一旦她动了想要离开你的心思，你便会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不择手段。”苏比努尔忍不住轻笑，“云晏，其实你才是那个最虚伪的人。”
手背上经络毕现，握杯的手难掩颤抖。
苏比努尔再看去时，水杯缓慢落案，云晏闭目浅叹一声，“你说的没错……”
剑刃随风逼近喉处，低哑的嗓音刺入肌肤：“我绝对不会让她离开我。”
苏比努尔侧眸，那双眼睛里竟透出一丝阴鸷。阴鸷忽而消散，云晏沉眉：“你若敢骗她……”剑刃划过，刻下一道血痕，“这便是后果。”
“你当真愿意放她去南疆？”
“她想，我便拦不住。”他的背影同他的声音一样落寞。
“别再自欺欺人了，云晏，你压根就不会放她去南疆。”目光穿过牢门，苏比努尔看向微光处的人影，“你一直暗中派人监视她，不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走吗？”
“你和霍尔之间又有什么过节呢？以至于让你对他的生死如此执着。”云晏转身看向苏比努尔。
“若我说了，你便要发誓，放阿合奇活着回南疆。”
“你不说，我也会留他一命。”
苏比努尔半信半疑地注视云晏，听他又一言：“我不想伤害无辜之人。信不信由你。”
“我不信他们……但你或许可以相信。”
云晏凝目苏比努尔，听苏比努尔继续说：“霍尔是自小陪伴在阿姐身边的护卫，与阿姐几乎是形影不离。霍尔虽年长阿姐十岁，但在阿姐没有遇见元熙帝前，霍尔一直都是阿姐喜欢的人。可是，当阿姐问霍尔愿不愿意娶她时，霍尔却说：嫁给元熙帝会比嫁给他幸福。阿姐心灰意冷，再后来，面对元熙帝的追求，阿姐同意了。嫁入你们盛云之后，阿姐便一心侍奉元熙帝，从无二心。”
苏比努尔的声音愈发激愤，“可直到最后，元熙帝都在怀疑阿姐对霍尔的感情……是霍尔亲手将阿姐推进了深渊……”泪水涌出眼尾。
“霍尔喜欢淑嫔吗？”
“自是喜欢！在元熙帝没有进南疆前，霍尔……虽未明说，但我知道……他喜欢阿姐。”
“若你见着霍尔，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苏比努尔的眼中闪过片刻迷惘，“杀了他？或是将他带回南疆？”
“阿姐死了，他怎么还敢活在世上？”
“此言何意？”
“他若真心喜欢阿姐，不应该随阿姐而去吗？”
“是淑嫔让他活下去的。当初是淑嫔拼死将他藏在御花园里，他方能逃过一劫。”
双手紧攥成拳，“我要见霍尔一面，问清楚……”
“殿下！”凌玉跑进牢房，在云晏耳边悄声道：“于道公他……”
云晏神色不妙，随即振袖离去。
“霍尔怎么了？”
声音消弭在地牢里，云晏拂袍登阶，走出地牢。
迎面而来的刘观雾俯身道：“启禀殿下，窦思明为逼迫于道公证明东方小娘子与笙歌是同一人，私自对其动刑。如今于道公人是救出来了，但估计是活不了……”
话音未落，云晏便朝府外走去，登上马车时，又听刘观雾说：“此事是窦娘子发现的。”
云晏蹙起眉，顿了下便掀开车帘走进车舆，“知道了。”
“我也去。”不及刘观雾反应，东方婧便推开他，登上了马车。
“婧儿，你怎么……”云晏看着婧儿落座身侧。婧儿只侧着头，没有回答。
过了半晌缄默，婧儿赌气似的回：“跟着你，你便不用再费心派人监视我了。不正合你意？”
马车停下，婧儿的披帛拂过云晏的掌心，微微痒意牵起云晏的手，用力拉住那一角绸布。
婧儿回眸，先是一愣，而后咬牙拽了拽披帛。见云晏不肯松手，婧儿便怒瞪他，红唇正欲张开，却有一股力将她向云晏怀里拽去，“婧儿，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云晏用手臂圈住婧儿。
“我承认，我确实不想放你离开。”暧昧的目光扫过婧儿的脸。
“我要离开，你也拦不住我。”婧儿挑眉道。
薄唇勾起笑意，“果然是你在偷听。”
婧儿登时红了脸，用力推开云晏，便提着裙走下马车。
东方婧走进窦府，一眼便看见伫立在庭院中的窦清蕴。
“清蕴姐姐。”东方婧握住窦清蕴的手，顺势拉回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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