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像是被戳中痛脚般,比之前更加暴躁,
“我从进了那个家门起,半辈子!无论我做出什么成绩,我那岳父都没拿正眼瞧过我!我家里就一个独生孩子,我甚至连孩子都不能跟自己姓,哪怕混得再好,回家也要被戳脊梁骨……”
对面絮絮叨叨说着,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发泄。
“所以呢,当初是我妈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结的婚吗?”
楚淮容拨开遮羞布,继续戳他肺管子,“这么大的人了,有舍有得的道理还要我来教吗?”
“楚淮容,你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对面恼羞成怒道,“你跟你妈还有那你外公一样,都是白眼狼,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
楚淮容冷笑打断他,
“别说得自己好像多重要一样,刘得胜,好,上一辈的事先不说,就说我楚淮容,跟我妈之后,就没要过你任何东西,车、房、公司,跟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没靠过我?”
对面气笑了,“没靠过我,你那公司的新电影为什么要放在企哩?就那成本体量,要不是我打招呼,你那电影能有首页推流?”
“第一:我并没有开口要推流,刘总主动给到我很感激,但我也不想占您便宜,请您及时派相关业务人员与我司对接结算费用;第二:选择企哩是因为收购之前,电影就已经在上面立项,基于诚实守信的原则,我并不想单方面撕毁。”
楚淮容解释完又嘲讽一句,“当然,刘总连婚姻都做不到诚实的人,也许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
对面沉默片刻,随即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中的忙音,楚淮容身子僵住,随即怔怔放下电话。
车内又恢复到最初的寂静。
正在开车的陆逸臣则是有些尴尬。
瓜,他吃到了。
但却太劲爆了些。
根据零碎聊天,事情原委也被拼出。
楚淮容父亲早年入赘,借着资源发了家,等到岳父百年之后立刻抛弃糟糠之妻,并且在之后结了好几次婚。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邀请楚淮容前来,她却不等父亲出场就提前开溜,从而引发这场争吵。
父亲觉得女儿不够尊重自己。
女儿觉得父亲不值得自己尊重。
于是一通电话变成攻讦战,最终还是私德有亏的父亲败下阵来,主动挂断电话。
同时也透出不少信息。
比如楚淮容母亲已经过世,她父亲跟企哩有强关联,甚至本身可能就是企哩的高管或者老板。
所以。
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陆逸臣皱着眉头直视前方。
安慰吧,这是人家的家事,说什么都不合适。
不安慰吧,都在一部车里,就这么点空间,要说没听到,他自己不相信,又显得对领导不够关心。
还是先看看楚淮容现在状态怎么样吧。
陆逸臣微微转头,用余光偷瞄,只见楚淮容正呆呆靠在座椅里,身子挺得很高,几乎要碰到车顶,脸蛋隐没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这时忽有路灯透过车窗,落到她脸上。
陆逸臣一怔,眉头皱得更紧,收回目光又忍不住投去目光,劝道:“楚总,您别太伤心。”
“我不伤心。”
“可是楚总……”
陆逸臣右手打开储物盒,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您在哭啊。”
在路灯的照耀下,楚淮容神情平静而麻木,双目无神,泪水顺着眼眶流出,浸染半张脸颊汇集到下巴处,滴入不知前往何处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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