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你的脸?”
一帮等在巷子口的车夫,见文三的脸又肿了,就知道文三这是被人抽了。
文三挨抽不是稀奇事情,谁抽文三才是西洋镜。
“这还用问,咱文爷啥时候掉过链子?文爷一准是用自己的脸跟人家的拳头干仗,这脸真不是拳头的对手,文三,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别瞎说,有拿脸跟人家拳头干仗的主?你们几个,总拿文爷打嚓,文爷把话撂下,再遇到那个狗汉奸,文爷说什么也不拉他。”
“文三,你就剩这张嘴了。”那来顺打趣了一句文三,手一拍自己的大腿,“你们知道不知道,狗子出来了。”
“拉车的张狗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
“日本人的宪兵队,就是阎罗王的阎罗殿,非不信,这下信了吧,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
文三吹嘘了起来。
顶着半张肿起来的脸。
又把自己当了爷。
“你们别瞎说,狗子好好的,我那会儿还见他拉车来着。”
“不是见鬼吧?”
“刚开始还以为见了鬼,后来我一细打量,有影子,你们说有影子能是鬼吗?”
“哎呦喂,稀奇事情,日本人的宪兵队啥时候改风向了,中国人进去,啥时候不是躺着出来啊。”
狗子拉着黄包车,来到了距离八大胡同不远的巷子口,可不是为了拉活挣钱,下午那会儿,他无意中发现试探他的那个礼帽男,居然在八大胡同内落脚。
鱼龙混杂的八大胡同,还真是掩饰身份的最佳场所,不需要手续,只需要钱。
换做狗子,也会优先在这地方落脚。
狗子甚至猜测这里应该有接头的地点。
见那来顺他们闲扯淡,故意凑了过去,张嘴问了一句。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该不是文爷又挨抽了吧?”
车夫们齐齐将目光望向狗子,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
还真是跟他们一模一样拉车的张狗子。
“狗子,你这话可不对,什么叫文爷又挨抽了?”
“这话白问,文三挨抽,北平城是个人都知道。”
“得得得,别说文爷挨抽不挨抽这事,狗子,你举一下胳膊。”
狗子依言高举了自己的双臂,还左右扭动了几下。
“腿也没问题?”
原地跳了几下,扭了几下腰。
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让他这么做。
无非觉得他死定了,却活着出来,看他身上的零件缺少不缺少。
“狗子,你小子,命真大,被关到日本人的宪兵队好几天,一点毛病都没有,跟我们说说,到底咋回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被枪逼着进了侦缉队,那位爷,给我介绍了一下墙上挂着的那些刑具的具体用法,什么皮鞭,什么辣椒水,什么老虎凳,统统说了一遍。”
“这是在吓唬你。”
“我也是这么想的,心里琢磨,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什么问题都没有,总不能不管不顾吧,后来人家问我啥,我回答啥,事后也没当场放我,关了几天,直到今天才把我放了出来。”
“狗子,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这个?”
文三用手比划了一个土王八。
这种手势意寓汉奸。
相当于在问狗子,活着从侦缉队大牢出来,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中国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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