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原来你已经知道我剑阁不教人习剑了。这点我倒是没想到。当然,我也没想到,你都已经知道剑阁不习剑的传承了,却未曾领悟半分剑阁不习剑的真谛。”

说话时,江玉寒的语气再次冰冷。

那无形的威压比之前更盛,压得江恨连头也无法从地面离开。

此时,江玉寒并不理会连头,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一句的江恨,只是将手中的玉石抛给他。

“别以为赢了几个兽人就算是习得了剑灵诀。他们这族,虽说自出生便拥有了不亚于铸灵境界的身躯,但拳拳到肉的战斗方式也让他们下盘的问题暴露无遗。你起初战胜的兽人是因为被你攻击到了穴位之上,而后的两个,则是因为根基不稳,被你一个踉跄打出了场外。”

“正如你之前战胜巴图鲁一样,他们这族的通病便在于足下失重,容易跌倒。饶是用些借力打力的手段,便可以轻易将其打倒。”

“可如果你要比试的人是乌迪尔,你觉得你能让他摔倒吗?”

当江玉寒提及“乌迪尔”时,江恨也是一愣。

细细想来,乌迪尔相较于其他兽人,其身躯并不那么壮硕,但在武道殿那次接拳或者躲闪,都已然证明,兽族左路将军乌迪尔,是个攻守兼备的对手。

“取巧,根本不可能真正赢得比武,一时之胜罢了。就好像你方才运用剑灵诀一样。佯攻之下,本体的攻击依旧漏洞百出。无论是气息还是身法上,都差得很远。”

“如果实体和虚影能够来回转换,让人真假难辨,那还有几分胜率。”

“但这般巧妙运用剑灵诀的手段,是需要丰富的经验以及训练得来的。一朝一夕的机灵,终究掌握不到其精髓。”

江玉寒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而被威压压在地上的江恨此刻似乎忘记了这强大的威压,细心地听着。

“剑阁不教人习剑,因为剑本身只是人族十八般武器中的一种,即便十年来学会了习剑,但在长枪厚盾面前,依旧无力。然而,剑道则不同。若是悟出剑道,便可将所以武器化为自身的一部分,随心所用。一把剑,一柄刀,一杆枪,都可以,甚至你的那块玉石也可以。”

“十七年前,北山剑阁除了无剑庭、武道殿和临冰池外,还有百器炉。与前三者不同,百器炉并不是剑祖所造,他仅仅是剑阁的剑士为了抵御北魏外敌而方便制造兵器的场所,后来被高战远一剑劈碎。剑祖自出世至隐世,从未用过一把剑。但他本身就是一把剑,他的道,自然就是剑道。”

“剑心、剑灵、剑气,其本身就是剑祖的一部分,想要寻得剑道,自然绕不开这三样。你学会了剑灵诀,但却未深入的领会剑灵诀,就如同铸剑之初,寻到一块废铁一般。可铸剑,却也仅仅是能铸剑。铸出来的剑,与起初的废铁无二。”

“持剑者,为初时。习剑者,为入时。铸剑者,为临时。唯达剑者,方为道时。”

“剑,千锤百炼。道,千踪万寻。”

“达剑者……千踪万寻……”

听得兴起的江恨,已然忘却了自身逐渐“适应”的威压,忘我地喃喃道。

“欲速则不达……厚积薄发……是这个道理吗?”

江恨忽然认真问道。

“看来,你的悟性还不算低。”

“可我该怎么做?”

江玉寒看着盯着自己无比认真的那双眼睛,笑了起来。

江恨看着那微笑,有些恍惚。

似乎自认识江玉寒开始,他便没有见过江玉寒真正发自心底的笑容。而今这一笑,总也让他觉得眼前的“老者”,并不是那位兽族智者江玉寒。

然而,也许仅仅只是个恍惚。

轰的一声。

江恨头顶便袭下来成倍增长的威压。

“铸体凝气,阅书触灵,涉世寻心,千锤百炼,化己为剑,道自成矣。”

“说就说……干嘛还要这般对……我……”

江恨被威压压制,语言有些含糊的问道。

“兽族天性愚钝,你想要涉世寻心,怕是有些难,倒不如我来让你尝尝人心的险恶。”

“你……混……”

没等说完,江恨便被折磨的昏迷过去。

临冰池是治伤的,但现在,好像对于江恨来说,成了致伤的……

“开悟没几天,别的没学会,粗话倒是张口就来。”

江玉寒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把昏迷的江恨扔回池中。

此时,临冰池内只有江玉寒清醒着。

在临冰池,他江玉寒是不会感受到寒疾的,因为这里本就是疗伤的地方。

可是,他的心却有着殇。

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着有些颤抖的手,无奈笑道: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昨日临宗,今日却寻不得一条剑道。

寻而不得,弃而有之。

贼老天,你可真会戏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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