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床榻之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哎……”

一声叹息,飘散在空气中。

“我看那姑娘对你有情有义,你搁这装昏迷是作何考虑?”

齐麟挠了挠脑袋。

他从出生起就是个单身糙汉,不懂男女情爱,只觉得匪夷所思。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罢。”沈玉书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肩膀颤抖,连如此简单的动作都难以招架,“她晓得我时日无多,怕是会难过,齐麟,你待会儿替我去看看她可好?”

凭沈玉书对朱颖的了解,嘴上说回去休息了,实则怕是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

齐麟心直口快:“你咋不自己去?”

“……”

见沈玉书又垂着脑袋神色黯然,齐麟自觉失言:“行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风吹过窗,带来阵阵凉意。

沈玉书拢了拢衣衫,看着齐麟离开的背影,抬手抚上胸口。

空落落的。

想不到,戎马数年,他没了丹田,没了修为,没了半条命,如今陪伴在身边的,除了齐麟和朱颖,竟无再多一人。

……

数日后。

得知那日朱颖深夜回房后翻遍了上百本医书,沈玉书也并未多言,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在御麟轩中休养,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齐麟事务忙碌,极少回府,只有朱颖时不时冷着一张脸前来看他,说两句幸灾乐祸的难听话,打着奚落他的名义把脉、观相,端来一碗又一碗乌漆麻黑的药水硬要往他嘴里灌。

“算你小子命好,本小姐前些日子刚好听人提过解万毒草的偏方,既然遇到了你,念在你我二人还算有往日情分的份上,就顺手救救你吧!”

朱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上说得轻飘飘的。

“不过,方子里有一味药材极其难寻,本小姐还没托人买到。”

“这几天你就先喝着这些,虽然效用不如药材齐全那般大,但好歹能够稳住你的病情,续你这条烂狗命!”

她叽叽喳喳的,将热腾腾的汤药往沈玉书面前一摆,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沈玉书只是沉默。

说心中没有任何感觉是假的。

可两人情缘早已断掉,误会颇深,这种时候,多说无益。

况且,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姬无月的丈夫、是堂堂国婿,还没有正式和姬无月签下和离书,怎能和其他女子交往过密?

于情于理,都不成体统。

“砰!!”

就在沈玉书刚刚伸手端起碗,准备喝下药汁的时候,门外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两人注意力。

御麟轩大门被人暴力破开,女帝一身凤袍,威严万分,负手而立,目光里杀气浓浓,抬脚便踏着摔裂成两半的大门往深处走。

“沈玉书!朕知道你在里头,别躲着当缩头乌龟,还不快出来见朕!”

“一连数日不在宫中,也不来上朝,堂堂一国之婿,随心所欲,目中无王法,毫无规矩可言!你想做什么?想反了天不成?”

“一个贱人,居然有胆子给朕耍小脾气?看来还是朕对你太好了,呵呵,等朕抓到你,非打断你那双贱腿不可!”

姬无月震怒,一面怒斥着兴师问罪,一面轻车熟路的走到了沈玉书所在的房间,抬腿猛地一踹——

砰!

门板被破开。

病床上,沈玉书脸色苍白,神情灰暗,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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