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赶到寝宫门口,太后不顾侍从阻拦,径直推门而入。
入目之处,见萧穆尧半卧于榻上。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踉跄着快步走到榻前,目光在萧穆尧身上急切地游走,眼里满是疼惜与惊恐。
她哽咽难言,半晌才挤出话来:“皇儿,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啊?是哪个天杀的如此胆大妄为?”
说着,泪水已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当仔细查看后确定萧穆尧伤势并不危及性命,面色也还算过得去时,太后这才稍稍缓过神来。
可双手仍紧紧地攥着萧穆尧的衣角,仿佛一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抽抽噎噎地说道:“皇儿,你可吓死母后了,这宫中怎会发生如此凶险之事?日后定要多加防范才是。”
萧穆尧回握住太后的手,温声道:“母后莫急,儿臣不过受了些轻伤,已无大碍,只是需调养些时日,儿臣已将国事交予湘王叔代管,待儿臣康复自会重新亲政,母后不必忧虑朝事。”
太后微微点头,轻轻拍了拍萧穆尧的手:“母后知晓你定会安排妥当,母后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而后,太后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这才安下心来。
…………
之后萧穆尧又做了一系列准备之后,才留下替身悄然离开了京城去寻凌烟。
烟儿他是一定要找到并且带回来的。
陆晏清昨晚回去,也是做好了关于暗影司的安排之后。
以京外有大案需要他前去处理的借口,快速离开了京城。
贺靖川亦是。
他昨晚将他的职务做了妥善安排之后。
今日便和弟弟说明了此事,并且和他告别后,以出门游历的由头离开了京城。
他们三人去的方向都是往西。
因为他们以为凌烟必然是跟着楚溪耀前往了西楚。
而且在路上之时,也都想到了她为何会在此时离开的原因。
贺靖川与陆晏清和楚溪耀的想法一致,都非常理解凌烟。
但他们还是非常伤心与心痛,她竟连同他们二人也一起抛弃了。
等找到她一定要好好跟她说明,他们愿意为了她不再做大昭的臣子。
这样她便再也没有理由抛弃他们了吧。
而萧穆尧心里则更加难受。
他回想那年留春楼醉酒时,她说过的一些话。
她当时说她真的好不舍得他。
他并没有想那么多。
如今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竟是在嫁给他的第一年便想着要离开他了。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悲恸深渊。
沉浸在回忆的泥沼,痛苦地梳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才知道其实还有很多一些事情,当时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如今方才觉得早有端倪。
想到这里,他的心仿若被重锤反复捶打。
每一次的敲击都伴随着更深的悔恨与自责。
为何自己如此迟钝,竟丝毫没有发觉。
这些回忆此时如同一把淬毒的利刃,在他的心上反复割扯。
每回忆起一些,心中的疼痛便加剧一分。
似有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痛意丝丝入扣,连绵不绝。
是他活该!
是他没有早日察觉到。
才让她如今离他而去。
所以他定要找到她,告诉她,他错了。
错的是他没有发现她的情绪与心思。
错的是他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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