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桐城天气虽热,但夏季已过大半。

虽然温度很高,但桐城愈发萧条、冷落。即使在闹市区,店铺大多关闭,人烟稀少。偶有行人,也是匆匆而过。已有武装人员在城市的主干道上设置路障,宣传车里传来大喇叭声,呼吁人们尽量减少外出。即使外出,也是冒着风险不断地囤积食物。运输公司,早已囤满食物。大部分是男人,食物最重要。

整个城市处于恐慌、紧张之中。

荣昇公司已经全面停产关闭,徐春来夫妇带着孩子逃回老家,鲁山子派了几名护卫负责保护公司财产。洪江柳的制衣工作室也做鸟兽散。封小凡家的酒店大都关闭,只留武装保卫的几家酒店。鲁山子的运输公司,保安及运输队,继续做着生意。毕竟,桐城人在逃难过程中,需要公司的人护卫、运送财物。

下午时分,城北已经传来激烈的枪战声,直至晚上,仍是雷鸣电闪地。城内人胆战心惊,祈祷敌军能被击退。

运输公司,亦是戒备森严,鲁山子将剩下的人重新分配,一天二十四小时轮值,随时处于备战状态。

吕香儿窝在鲁山子怀里,鲁山子问她怕吗,她摇头,表示有他在,她不会怕。鲁山子摸摸她的头,笑了。这傻女人,全身发抖,还说不怕。

后半夜,战火稍停,城内人稍稍合眼,包括鲁山子。吕香儿早在鲁山子怀里睡着了。

天明,街上有了人气,已有报童呼喊着,“卖报,卖报,及时了解战况。”

鲁山子买回报纸,上面报道,昨天下午至晚上,敌我双方一直交战,死伤惨重。发动全城人,动用关系,自发采购物资,支援前线。医院已有许多重伤人员,需要人自愿前去照看。

很快,在鲁山子的发动下,民间成立团队,自发组织采购军用物资。鲁山子与吕香儿带头捐款,大家积极响应。

轮运公司与运输公司各派一名会计,主管资金,每周一算,账单清白。因而,吕香儿做为运输公司的派出会计,每周还得清算募捐资金的收支情况。

其他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出钱出力皆可。所购的物品,全部由轮运公司、运输公司免费运送,直至前线。

“老公,我组织人去医院。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吕香儿跟鲁山子说道。

“老婆,那你一定保护好自己。”鲁山子知她主意已定,交待刘姐一定保护好太太。

于是,吕香儿电话打给她所认识的女人,虽然有人已经逃难,有人推脱,但终究有女人响应。同意去的女人又电话发动,不一会儿,吕香儿组织了三十余人,要求她们衣着朴素,带好需用的物资前去医院。

鲁山子派了一辆大卡车,将她们送到离战场最近的医院,此时,医院正严重缺人手,见吕香儿带人来,自然高兴。连忙将她们进行了简短的培训,即将她们派送到不同的科室。

此时,整个医院就是两科室:重科室及康复室。受伤轻的人立即转往离前线更远的医院,只有重伤的人才会安排在此医院。所谓康复室也只是动过手术后的人,在康复室待段时间,度过危险期,就立即转向离前线更远的医院。

十个女人派往康复科,二十个女人要求戴好口罩被派到重伤科,吕香儿与刘姐也在此行列。

重伤科,医务人员正忙碌地穿梭于伤病员之间。

“来人,将此人擦洗一下。”有医生、护士大声喊道,一脸的焦虑、疲惫,自开战来,他们还未合眼。

“刘姐,各忙各的,这里没关系的。”吕香儿示意刘姐只管做事。

她们的任务是将伤病员身上与受伤处相连的衣裤清理干净,全身擦拭干净。待医生、护士在手术房内做完取弹或截肢手术后,再守着吊水,当然,一人得管好几个受伤战士。

医院里弥漫着浓浓的肉烧焦烧糊的气味,吕香儿几乎呕吐。但很快,她的呕吐感瞬间消失。身处血肉模糊,满身尘灰烟火色的战士们中间,已经容不得她的矫情。

吕香儿本是丫环出身,做事麻利、能干。很快,她捋起袖子干了起来,她的眼中蓄满泪水,这些战士们,伤地令人不忍直视,血肉飞溅,皮开肉绽,有的甚至能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骨头,腹内的内脏。

吕香儿忘记了恶心、恐惧,她小心翼翼地清理着,战士们咬着牙关强忍着,有的忍受不住,紧紧地抓着床单,大喊着。

“痛就喊出来。”吕香儿尽量避免焦虑,轻言细语,温柔至极。

做完手术送出来的战士,立即吊水,吕香儿按照医生吩咐,在不需擦拭时,顺便管管吊水的伤员。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