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道长你这么高尚的人,想必不会感兴趣的吧?”李花摊开手,他笑道。
“你...!!”刚刚还在那嚣张的追风道长立刻吓得又退了两步。
“哼,邪魔外道,藏污纳垢之辈,也妄称我等前辈,黄口小儿,你也不看看岁数如何,我等武当、少林、青城三派掌门哪个不是你的长辈?不知礼数,看来确实和那魔道暗地里有所勾结,哎,真是羞了李树大侠一辈子的侠名!”青松道长摇了摇头,故作感慨状,从他的语气里不难看出这货装模作样的本事跟心善秃驴有的一比。
“哈哈哈哈哈哈!”李花突然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痴狂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嚯嚯嚯,哈哈...哈,哈!”他笑到后来,都已经快捂着肚子给笑到地上去了。
“呔!你笑什么?”追风怒目一睁,叱问道。
“哈,哈..哈哈哈,我李庄父子二人堂堂正正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你去问问这方圆千里的每一条狗每一只猫,它们要是说李花李树李剑庄这三个字词有半句的不好,我把头割下来给你,你敢要吗?!”李花又上前一步,三掌门齐齐又往后一退。
“哼,我若担不上侠这个字,你们算什么?一肚子的男盗女娼,鸡鸣狗盗之辈,挂着正派的虎皮干着魔道的勾当,何谓正义?何谓侠义?真是好一个冠冕堂皇之词!”
李花手掌一翻,并起剑指,一阵劲风刮来,院中的李花纷纷扬扬地落下,美如白雪。
“你们不是一直想看看我的剑么?”李花垂下头来,他的嘴角悄悄上扬。
“是的,李庄有三把剑,三把都是绝世神剑,无论正邪,都想要好好地看一看,拿到手上好好地把玩一下,最好还能收进自己的小金库里面好好地收藏起来,哼,谁不是呢?”李花嗤笑一声,他轻轻地一拍掌,那一树落在地上的李花瓣突然被风卷起,绕着他的身体旋转了起来。
“可惜,这三把绝世神剑一把都不在我的手里,因为李剑庄有个规定,那就是如果拿着这三把剑中的任意一把,就绝对不能杀人,上至江湖高手,下至妇孺孩童,只要是归属于人的范围,那就不能杀。”
“我以前偶尔还碰一下,不过现在就算了。”
李花伸出手来,那漫天的李花瓣向着他的手心聚来,一把由李花瓣组成的洁白长剑被他紧紧地握住。
“李花李花奈若何,想是春风不讨喜。清清白白随他去,管他狗屁烂俗名。”
“我这把李花剑,是会杀人的,你们准备好了么?”
剑横在胸前,一对冰冷的眼眸透过剑面死死地盯住了对面的三人。
“我等三人联手,又怎么会怕他,上!”
三对一,本来就是占便宜,无需多言,和尚道士再也不逞正义之风,露出了他们一直藏在背后的阴狠长剑和无情铁爪。
“受死吧!”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李庄的时间和空间突然都凝滞了。
飞跃而起的三掌门,兀自横剑眼神轻蔑的李花,还有那绕着院子浅浅飞舞的李花瓣,时间停驻在这一刻。
像是玻璃被击碎一般,一片洁白的李花瓣突然从无边的黑暗中射出,这画面给打的粉碎。
“噗,噗,噗!”
三声轻响,李花收剑,漫天的花瓣尽散,面前的三掌门已经化作了还残留着余热的温暖尸体,星星点点的花瓣落在了他们的身体上,当作这尘世最后的馈赠。
同样也有一些花瓣落在了李花那乌黑的头发与肩膀上,他杵在原地,对着满院飘零的花雨默然许久,空气中有股香甜的异味。
“噗嗤!”
一口鲜血如箭般喷出,李花单膝跪在了地上。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李花,你还是中了我西门假发的道!”假发从墙头后面一跃而起,他一个翻身就进了院子里,绕着单膝跪在地上的李花转了三圈。
“那你可真是厉害。”李花却洒脱一笑,他的嘴角还带着血,但他却不在乎。
“哼,一石二鸟一箭双雕,这一次,你们父子二人不仅都要死,而且这所谓的李剑庄也会背上永远都洗不干净的恶名,杀死三名正道大派的掌门,哈哈哈哈,这下子你们真的是夹缝求存了!快哉快哉!”假发猖狂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放声笑着,他永远不会忘记前几次因为采花遇到了李花的时候,被割去命根子的那种痛。
“笑什么,你又不是找人接回去了吗?”李花笑眯眯地盯着他的胯下,反问道。
“接个吊回去!我西门假发也是倒了血霉,之后竟然遇到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庸医,给我接了一个老虎的虎鞭上去,弄的大爷我现在上个厕所都疼,而且无论是什么女人,看到了我这长满倒刺的玩意,谁都不愿意跟..哼,都是你这贱人害的!”西门假发一脚踹在李花的背上,噗通一声,李花便躺倒在了地上。
“说的没错,接了个吊回去,只不过还是个挺虎的吊,哈哈哈..咳咳,咳咳咳!”李花咳嗽了两声,但他那不羁的笑声传入假发的耳朵里,就像是世界上最刺耳的嘲讽。
“尽管得意吧,为了对付你这个贱人,我特意准备了这天下最毒的毒药之一,散神死力香,这毒药的滋味不好受吧?哼,知道你是个细心的人,但是再细心也挡不住内鬼,想起了之前你下棋之时喝的那杯茶了么?就是那个小子下的毒,怎么样,被自己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假发得意地大笑了起来,经此一役,他西门假发可谓是大仇得报,终于给自己的二兄弟报了血仇。
“这散神死力香可是能化去人一身内功,然后转变为毒气的玄奇毒药,可是我假发花了很大的力气弄来的,你能尝到这种滋味,还真是荣幸啊!”
“散神死力香?哦...抱歉,我那时候喝的是番茄汤。”
“西域传来的,吓到你了?”李花随手一抹嘴角的“血迹”,一个翻身接着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白衣上的灰尘,然后对着一脸惊骇之色的假发浅浅笑了一下。
“你,你..你,这不可能,我明明看着你将那杯茶给喝下去了!”假发用手指指着李花的鼻子,他颤抖的身体已经表明了他内心中那无可发泄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啊,说的是呢,但是人这种东西...”
“如果真的能揣摩得透的话,那你还当什么人呢?”
李花有些萧瑟地转过头来,西门假发两眼一翻,一朵李花贯穿了他的胸膛,结束了他贫乏但不空虚的一生。
“散神死力香...什么狗屁玩意,我又没修炼过任何的内功,咳咳,咳咳咳!但是千算万算...还是中了那三个家伙的道。”
李花捂着胸口,摇摇晃晃走了两步之后,突然栽在了二十年前他亲手种的李花树下。
“唔...我要死了吗?”
李花吃力地翻过身来,他使劲睁开眼皮,微风,花雨。
一切就像二十年前一般,他躺在李花树下做着状元郎的美梦,细碎的阳光透过花枝的缝隙流淌在他的身上,如痴如幻。
他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那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童年。
“哎,不曾来过,就不曾有痛苦,既然来了,何必又要我快乐,又要我痛苦?”
“哈哈哈...哈哈哈哈,反正我已厌倦这江湖,我要睡了,各位!”
李花合上了眼睛,再无声息。
一树李花如雨般缓缓飘落,落满了他的身体,也落满了那颗一直寂寞的心。
——浪漫一生,花道长鸣
《折花纵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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