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求求您,救救我爷爷!”

小男孩儿的眸子里噙着热泪,唇边被他自己咬得泛起了血色。

夏言面色有些沉凝,她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方道:“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救你爷爷?”

“因为您虽然身上穿着和那些人一样的衣服,但是您却救了我!”

夏言愣住了,手上那杯茶掉在了桌子上。

琥珀色的液体在洁净的桌面留下痕迹,好像一滴油墨掉到了白纸上,氤氲出了一片恼人的痕迹。

她所在的大胤王朝,捕快的衣服,都是统一的。

也就是说,阳鸣县和高威县县衙捕快的衣服,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红色捕快服,一样的厚底皂靴,一样的捕快腰牌。

不一样的,估计也就是质地罢了。

这小男孩儿在高威县境内被她救下,也就是说,他说的那些人,很有可能是——

但是也不能排除是有心人仿造衣物穿在身上,妄图陷害,所以,此事还得慎重。

于是夏言继续问道:“那你和爷爷,原本是在哪里?”

小男孩儿瑟缩了一下,显然,那里带给他极大的恐惧。

“我,我也不知道那是哪里,只知道那里很暗,每天只有干活儿才有饭吃,如果不干活儿,就会挨鞭子。”

夏言脸色越来越差,拳头也下意识地紧握。

她柔声对小男孩儿说:“你先坐在床上,慢慢与我细说,可好?”

小男孩儿虽已有些摇摇欲坠,却还是倔强地问道:“那恩人是答应我去救爷爷了?”

夏言想答应,可这是高威县地界,她一个阳鸣县的捕快,实在不好越权。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情。

那些人看到了她穿着官服,想必之后如果找不到这小男孩儿的话,很容易便会联想到她的身上。

她是不想将此事与高威县县衙联系到一起,但若真的与他们有关,相信很快就会找到她家。

无论如何,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把这孩子藏到一个妥帖的地方。

小男孩儿没想到夏言沉默是因为在想这些,还以为是她并不想帮他救爷爷,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已经使得他身心俱损,这会儿终是哭了出来。

他的哭声把夏言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忙把小男孩儿抱到怀里,温言相哄。

“阿言,这事儿,会不会有危险?”

小男孩儿没明白夏言所想,夏夫人这为娘的,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她既没拒绝,那便定会尽力救人,即使明知不可为,也会为之。

她这个女儿如果做了什么决定,那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夏言摸着小男孩儿头顶的手微微一顿,神情放松地对她娘说道:“娘,您放心,没事的。”

夏夫人的手攥住了自己衣服的下摆,声音显出苦涩:“阿言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学会撒谎。”

她的女儿,每次说谎的时候,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向下看。

小男孩儿的脸上犹挂着泪珠,懵懵懂懂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拽了拽夏言的袖子,眼神里满满的祈求:“恩人,您,您会去救我爷爷吗?”

他把夏言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她说个“不”字,怕是小男孩儿立时就会崩溃了。

在夏夫人的担忧和小男孩儿的期盼里,夏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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