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要事相商,怕是她这一去,回来便难了。

夏老爹眸含忧色,攥住了自家女儿的手腕。

夏言叹了口气,轻轻解开她爹有些颤抖的手,慢慢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栓。

“阿言……”夏老爹话虽然说得壮烈,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真就这么壮烈了。

“爹,放心吧,白大人就算再胆大包天,量他也不敢直接对我动手。再者说,娘去阳鸣县,手上带着我给柳大人的信,我相信柳大人见了信之后,也不会置我于不顾。”

说完,夏言推开门,微笑着与门口的锦衣小少年说了几句,就走入了徐来清风的空气里。

“老师,我是不是应该叫她,言姐姐?”

小小少女粉白的小脸儿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水灵灵的眸子里,透露着询问和些许迷惘。

夏老爹惊讶于小兮的敏锐,他揉了揉小兮头上那歪歪扭扭的发髻,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兮会意,圆圆的眸子笑成了月牙,把藕节一样白嫩的小小手指,轻轻勾在了夏老爹有些枯瘦的大手上。

这样她和老师之间,就有两个小秘密了。

一个,是言姐姐而非言哥哥;另一个,是她知道,老师把自己打扮成小男孩儿模样的理由,远非与言姐姐所说的那般简单。

她感觉得出来,老师是真心待她好。所以在老师牵着她脏兮兮的小手,告诉她你可以在学堂读书的时候,她就暗暗发誓,要永远守护住老师脸上慈爱又不失威严的笑意。

以及,老师倾注了太多太多心血的青竹学堂。

她把她的老师,当作了自己浮萍一般的人生里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相对地,她会付出她能付出的一切,守护老师想守护的,他生命里的温暖。

夏老爹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女学生,心中竟有如此大的愿景。

就算他知道,怕也只会抚须大笑几声,当作是稚童的玩笑话罢。

再说夏言,迎着煦暖的温阳,她慢慢走到了学堂门廊。

那里,一个同样一身捕快服的人站得笔直,背对着她。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人忽然回头,竟是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穆非。

“夏捕快,大人命我来找你。”

几缕发丝调皮地遮住了夏言的眼帘,穆非控制了许久,才没有冲动地帮她拂开。

再见夏言,他的心里十分复杂。一方面是屈师爷冷冷的命令,一方面是他心里如火的煎熬。

两方胶着之下,让他的面部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

夏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她并不十分喜欢穆非此人,是以懒怠多言。

高威县街道纵横交错,比起阳鸣县来,道路复杂了不少。

街道两旁,房屋高低错落,颜色不一,别有一番景致。

白雪掩映下,往日里有些单调的青松翠柏,也可爱了不少。

夏言专注地看着风景,却没想有人把她也看成了风景。

而且,那人眸子里的灼烈,仿佛能把人灼伤般滚烫。

不知不觉间,他们便到了高威县县衙门口。

仍然是那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夏言的心情却已变了几番模样。

穆非殷切地先一步上前,与那两名当值的衙役打了招呼,便带着夏言,进入了县衙里面。

随着大门吱呀关上,夏言的心里,愈发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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