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眼眶又是一热,轻撩裙摆下缘,跪在地上:“民妇多谢柳大人!”
柳大人忙起身下扶,道:“夫人快别如此,再怎么说,小夏也是我阳鸣县衙的捕快,本大人绝无坐视不管的道理!但是,”他看了一眼站在那有些怯怯的,还穿着一身女孩儿装束的三儿,咬了咬牙继续道:“这孩子的事儿,恕本大人真的无能为力了。”
在这原本不熟悉的阳鸣县,三儿本就有些战战兢兢的。现下听柳大人这么说,在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珠终于背离了主人的意愿,像断线的珍珠般颗颗掉落。
可他仍然倔强地站着,好像一棵雨打风吹下,飘摇不定的小小树苗。
而夏言那边,却是并未老老实实地在高威县县衙里待着。
傍晚吃过白大人着人来送的饭后,夏言便熄了灯,将厚厚的棉被裹成个卷儿,放在床上,弄成好像有人在睡觉的模样。
而她,则是换上一身颜色稍深的衣服,站在院落里,望着天边明月洒落的溶溶清辉,眸色清透,更胜月辉。
要问她为什么有其他衣服穿?原因很简单,夏言来高威县,本就带了个装着各种生活必需品的包裹来,在将她软禁在县衙之后,白大人“好心”地命人去夏言家里把包裹取来了。
幸亏萧与非给她的梅花针,她是一直贴身放着的,若放在包裹里,铁定被他们搜走了。
说到萧与非,夏言在沁凉的夜色里,往手上轻轻哈了口气,颊染桃粉,不知是冷的,还是羞的。
不过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看了一眼斑驳的院墙,夏言深吸一口气,检验她这段时间所学轻功是否有成效的时刻到了。
脑海里努力回忆萧与非教她轻功时说的话,提气纵身,还好,这飞鸿渡影的轻功,虽然被她用成了旱鸭子渡河,但总算是勉勉强强地从院落里出来了。
白大人似乎是料定她跑不出去,是以院落外面并未派人看守。
而躲避衙门里的捕快,对夏言来说并非难事,毕竟好歹她自己也是做这个的。
一路摸到衙门大门口附近,看着高门院墙,夏言略微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提气纵身,本来好好的,可墙有点儿高,到了中途夏言身形微乱,得亏她一个前扑,抓住了院墙上沿,才不至于摔落地面。
在院墙上拍拍胸口,夏言往院墙外面跳的时候就熟练多了。虽然姿势仍说不上好看,但她自我安慰道,轻功嘛,管用就行。
出了高威县县衙之后,夏言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无人发觉之后,她又是一个提气纵身,往西街而去。
三儿的事情还没什么头绪,但她本来来此要查的事情已有了些许线索。
夏言额上隐隐沁出汗珠,她却顾不上擦拭,好像一只轻盈灵巧的猫咪,在隐有积雪的高威县穿梭。
她到了西街之后,本以为还需要查找一番,才能找到裴荣家的具体位置。
却不想整条西街之上,只有一家破破烂烂的屋舍孤零零地矗立在那,而四周,皆是断瓦颓垣。
她这才记起来,好像她爹曾说过,西街正在拆迁。
不过这倒是省了她许多力气,夏言伸出冻得有些发红的纤手,“叩叩”地敲响了那扇已摇摇欲坠的门。
过了许久,一个坐在木质轮椅上,面色青白若鬼的男人出现在了夏言的面前。
“你是谁?”声音刻板而僵硬,像是许久未曾说话一般。
“我是为了遇春胡同烧街案而来。”
夏言并未立刻言明自己是谁,毕竟她不知此人是否可信。
那人眸子里的死气陡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警惕之色。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