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我听不懂,你快走吧。”
那人艰难地转动木质轮椅,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里,十分刺耳。
这是,被下了逐客令?
夏言在他的轮椅完全转过去之前,一手把在了扶手上。
“你相信我,我并无恶意。”
她快速地把身子从打开的门与轮椅的夹缝之间挤了进去,然后左右看了看,把门关上。
那人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做完,方冷笑道:“夜深人静之时,阁下面上蒙着纱巾来我家,却告诉我并无恶意?我裴荣虽傻,但没傻到如此地步。”
夏言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将一方手帕系在了脸上。
现下听那人这般说,不由脸热起来。
不过这倒是让她确定了,此人就是裴荣。
“我……”夏言犹豫半晌,不知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究竟是谁。
裴荣冷哼一声:“藏头露尾,着实小人行径。”
这裴荣的嘴,也忒尖酸了些,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是以夏言忍不住道:“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我想对你不利,你早就不能好好地坐在轮椅上贬损我了。”
裴荣的脸色变了变,哑巴了。
因为他发现,这人说得没错。
夏言见他面上似有松动,又说道:“我想知道那件案子的真相。”
她刻意强调了“真相”二字,裴荣闻言猛地抬头,略带血丝的眸子里,现出了难言的色泽。
“真相?衙门里的,就是真相。”
如瀑布般倾泻的月色掩映之下,裴荣低着头,瘦骨伶仃的身子,显得愈发凄清。
夏言的手轻轻搭上木质轮椅的椅背扶手,帮助裴荣将轮椅转向后,低低说道:“那是衙门刻意展现给世人的,蒙尘的真相。而我要的,是真正的真相。”
裴荣凄苦一笑:“真正的真相?我劝你早点儿死了这条心。为了这所谓真相,我失去的,实在太多了。”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夏言看到的,是他那盖在破旧的毛毯之下的双腿。
她推着轮椅的身形一顿,解下面上蒙着的丝帕,走到裴荣面前道:“实不相瞒,我是阳鸣县的捕快,名夏言。至于我刚刚为何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被高威县的白大人软禁,此番是趁他们不备,逃出来的。”
夏言倒也不算说谎,她确实是趁着他们不备出来的,虽然严格来说,不是逃出来的,毕竟她一会儿还要再回到高威县县衙。
裴荣抬眸看了她一眼,银白清辉之下,夏言那张秀致的小脸儿上带着真诚,他低下头,枯瘦的双手微微握拳,半晌叹气道:“进去说吧。”
夏言知道,他这是松口了。
于是推着他,进了屋。
只不过这屋里着实清贫了些,家徒四壁形容都不为过。
因为除了四面白墙,一桌一凳一床一盏油灯外,屋里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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