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哥？”
声音细嫩，仿佛在寒冰里浸泡了许久，让人陡生凉意。
这似乎是，小兮？
她怎么会来这儿？夏言“嗯”了一声后，手从怀里离开，边往家门口走边疑惑地想道。
离得越近，她鼻子里越能闻到一股味道。
那味道她最近熟悉无比，便是，血腥味儿。
急走几步到了近前后，夏言才发现小兮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小小的人蹲在门前，低头抱着膝盖。
而血腥味儿，便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小兮，怎么了？”
夏言用那只空着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
小丫头的额头这么烫，估计是冷风吹久了，有些伤寒。
她小小的手却是一下子抓住夏言，好似冰疙瘩一般，沁凉沁凉的。
而她的眼神里，则是深深的，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小兮的手在颤抖，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夏言眉心蹙起，想起身将她先抱到屋里暖暖，小兮恰在此时开口了：“言哥哥，老师，死了……”
声音有些模糊，有些微弱，听在夏言耳朵里，恍如炸雷。
小兮的老师，是夏老爹。
那个倔强的，总爱摸着三缕长须，笑眯眯和她讲道理的人。
那个夏言唯一的，对她来说是无价之宝的爹爹。
手中的药啪嗒掉在了地上，她听到自己有些不真切的声音响起：“小兮，别闹了，言姐姐带你进屋，你怕是冻傻了。”
连暴露了自己的性别，夏言都没发觉。
小兮扑到她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言姐姐，老师他，死了！”
任由她抱着自己，夏言以半蹲着的姿势，喃喃道：“怎么可能，如果爹爹死了，娘怎么会不来找我？反而让你这个小丫头过来？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啊，小兮。”
“师娘她还不知道，老师临终之际让我先来阳鸣县找言姐姐……”
“我爹他，是怎么死的？”夏言的眼神直直的，她觉得自己好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凄凄然，一半冷静得近乎冷血，拉扯得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疼得钻心。
颤抖着抬起手，摸了一把脸，不知何时，她竟已泪流满面。
“老师，是在学堂，被一群黑衣人……”
“我娘呢？！我娘会不会有危险？！”夏言似乎才醒过神来，两手扶在小兮纤薄的肩膀上，使劲地摇晃着，近乎歇斯底里地问道。
小兮双肩承受着夏言有些粗暴的力度，艰难地说道：“师娘没事，那群黑衣人的目标，是我……师父为了保护我，才会……”
一瞬间，小兮从夏言的眸子里，看到了深似海的恨意。
却在她还没来得及细看的时候，像流星般消逝。
“先进来吧。”
夏言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她推开小兮，慢慢站起身，晃了几晃几欲摔倒，却终究还是站直了，背影如松。
?
她的手，掏了几次，才自怀中掏出钥匙。
?
而开锁的时候，那双手更是哆嗦得，差点儿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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