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兮,你究竟是谁?”

勉强着精神,夏言泡了一壶茶,倒了两杯,分别给自己和小兮,虽然因为手抖洒了许多,她也顾不得了。

“我……咳咳!”小兮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脸上的红晕亦十分不正常。

“算了,你……先待在这儿。”

夏言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知她这是如此寒冷的隆冬时节,在外面冻了许久受了凉。

小兮眸子里隐含倔强,可她知道,此时不应该给言姐姐添乱,所以她乖乖点头。

安顿好小兮之后,夏言看着外面好似要将人吞噬的夜色,咬了咬牙,又离开了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看去,因着夜色太浓,只勉勉强强能看到个影子。

但夏言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她不久前还拎在手里。

她缓缓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摔得有些许散开的药材包捡起来,像珍宝一样抱在怀里。

药材还在,那个喝药的人,却再也找不到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爹爹,这药管不管用啊。

怎么就再也见不到了呢,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他说啊。

低低的,像受伤的小兽一样的呜咽声,自夏言的喉咙深处传来。

那个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此刻赤着脚靠在屋子的廊柱上,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嫣红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珍珠般的眼泪,从她清透的眸子里颗颗落下,模糊的视线前方,是蹲在门口,压抑着哭泣的夏言。

二人相隔不远,或许夏言也察觉了身后的视线,但她们谁都没说话,也没再进或再退一步。

只是各自落泪,然后各自离开。

寒冬深夜,真的很冷。

夏言脸上未干的泪水,被凛冽的北风一吹,冰凉透骨。

可她恍若未觉,只是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沉默地继续以愈发熟练的飞鸿渡影轻功往衙门方向赶去。

机械地拍着那扇朱色大门,夏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开门的是桃红,她披着件粉嫩的小袄,表情有些不愉。

但是看清来人之后,她的表情变成了疑惑。

“我找……柳大人。”

夏言的声音沙哑得仿佛几天几夜没有喝水,面色,则是苍白若鬼。

桃红慌忙将夏言带入了养生堂前厅,没多会儿,柳大人神情十分烦躁地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件银色狐裘,连发髻都未束。

“小夏啊,你到底——”

训斥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间。

因为夏言那面如死灰的表情,那红肿的眼眶,也因为她在见到柳大人之后,直直跪下的膝盖。

扑通一声,没有任何缓冲,生生砸到了地面上。

夏言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干涸的嗓音缓缓说道:“大人,小的,要告假。”

柳大人知道,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夏言才会夤夜来到衙门告假。

看她红肿的眼眶,柳大人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但他没问,只轻轻叹了口气,说了个“准”字。

夏言冲着柳大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便在这养生堂前厅,就施展起了飞鸿渡影的轻功。

如此着急,一刻都再等不得。

“云二,跟着小夏,别让他出事了。”

一劲装汉子不知从何处现身,应了声“是”,便如轻烟般紧随夏言的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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