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少桓在一片黑暗中醒来。
这里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密室,只有桌上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火苗几乎已经无力窜动,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归回黑暗混沌。睁眼和闭眼,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奇怪的是,时少桓身上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甚至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铺得还不错的床上,虽说略有些湿潮,还有点酸臭味儿,但至少很软,没有硌得慌。他暗自活动了一下筋骨,握紧双拳之后松开,确认自己毫发无损之后缓缓坐起来,借着将残未残的油灯,将四周环境看了个大概。
说什么大概,其实只要一眼就看遍了。这个密室不大,刚好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椅很干净,像是被仔细擦拭过。但这间密室却像是许久没有打理的样子,墙上有不少霉斑和裂纹,地面也称不上干净,角落里有不少的积灰。
一片昏暗中,突然旁边有一个黑衣女子冒了出来。如同一道鬼影,一晃就到了时少桓眼前,毫无声息。
她竟然是一直站在阴影中,不声不响,连呼吸都几乎没有!
时少桓虽吓了一跳,但立刻镇定下来,直了直身子端坐在床沿,只有目光跟着她移动。
她没有丝毫对时少桓的关注,而是默默地为桌上的油灯添了油,又点着了密室里其他的几盏灯,使屋子里不至于黑到看不清。反倒在四面的墙上投出了好几个他的剪影,他一动,那些影子就跟着动起来,盯着看竟有些令人生厌。
时少桓把注意力放在那女子身上,他仔细观察了她的身形和动作,她的步伐轻盈,走路悄无声息,动作干脆敏捷,露出来的一双手却是和清秀的面庞十分不和谐。手上是一层厚厚的茧子,若不是亲眼所见其主人,时少桓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双老妪的手。从茧子的位置来看,是从小握刀剑之人。
她完全没有正眼看他,只做完手上的事,就退到墙角默默站着。她神色平静,眼神坚定,甚至有一些冷峻,双眼平视前方,右手抓着左手手腕,站得挺拔,宛如这里只有她一人。
时少桓的心思曲曲折折绕了两圈,实在是对此人毫无头绪,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来。他被关押这件事,要说蹊跷,挺蹊跷的,要说合理,也确实在情理之中。
他隐约记得他昏迷之前的一些片段。
皇帝一把他送出宫,他就立刻划破手指,趁玉龙堂黑衣人不注意,将血迹涂抹在马车的窗框上。这是他和林荫私定的秘密联络方式,林荫养了一只雕名叫小雪,但凡它喝过谁的血,百里之内便能凭借血的气味找到那个人。
果然不一会儿,他就隐隐听见小雪的叫声。小雪十分通灵性,只要它跟过来了,林荫就一定能明白他想要传递的信息。
皇帝提防他,这次行动不让他与外人接触,但林荫的这张大情报网也是他交给他管理的,这就不能怪他留一手了。这样一旦他出了事,除了皇帝,林荫也会第一时间知道。而若是皇帝要害他,林荫一定会去找若衡搬救兵。
但害他的人着实不是皇帝。因为他身边的玉龙堂高手也都遭了暗算。
当时巨大的响声几乎震耳欲聋,马车跑着跑着便掉入了一个深坑。这个坑又大又深,再加上那天天降暴雨泥土松软,所以马车一压上去就把整块儿地压塌了。周围的马和玉龙堂黑衣人也同样纷纷落入此坑。
他们正摔了个结实晕乎着呢,坑上一圈人围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坑里人仰马翻,摔得七荤八素的他们,有一声冷笑道,“还真是不死心……”说着又扔下来一颗不明成分烟雾弹。
还没看清有多少人,那些人长什么样,浓烟就充满了整个深坑。只吸了一两口烟,众人就都陷入了昏迷。时少桓算是定力好的,在失去意识之前偷偷把身上的玉佩掩入手边的泥土里,滴上两滴血。这块玉佩就是小雪叼回去的那一块,那雕果然通人性,立刻叼了回去通风报信。
后来,他醒来就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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