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墨带着朱泠心无旁骛地赶路,前面就是紧挨着杨柳村的烟云村了,就是上次他们滞留了好些日子的那个小破医馆所在的村子。

时隔多日,那村口的杨柳垂着长长的枝条,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似乎在向越来越近的二人挥手问好。

可殊墨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烟云村这么大一个村落,上回来虽然人心惶惶,但街头巷尾依旧人来人往,十分嘈杂,可这次,为何安静地出奇?

让殊墨不禁想到了一个画面——他们之前进杨柳村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死寂。

如果一个村落,到了村口还没有听见喧闹声,没有看见袅袅炊烟,那只有一个原因。

这个村里没有人了。或许应该再加一个字才贴切——这个村里没有活人了。

殊墨的心扑通乱跳,一片冰凉。她虽然见过不少打打杀杀,但真正疯狂的屠戮,遍地的鲜血,横七竖八面目狰狞的尸首,她此生还未曾遇见。

直到今日。

她和朱泠所骑的马到了村口就止步不前,再怎么用力打都不肯向前一步。二人无奈,只好把马拴在杨柳树上,徒步走进这人间修罗场。

其实血腥味已经开始浓郁了,只是她们走得慢,鼻子差点儿就适应了这个可怕的气味。

殊墨看得出来朱泠的害怕,但她不能留她一个人,所以她拉紧她的手,一步一步向着这块尸横遍野的土地走去。她也不是天生胆大的人,可现在的境地逼得她不得不一直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在朱泠面前保持勉强的镇定。

朱泠的手出了很多汗,不停地颤抖着。其实殊墨也不知道是谁的汗,是谁在颤抖,她知道朱泠害怕,所以她不能害怕。

那种把情不自禁的害怕压回心里的滋味儿比害怕本身更加可怕。

虽然可以断定这里再无活人,但她还是用剑护住身前,把朱泠藏在自己身后。

这里的土地一片殷红,那是数不尽的鲜血,渗透进了原本丰富肥沃的泥土。那血还没有干透,一脚踩在泥土上还能明显感受到有血水舔着鞋底。一步一步走着都能听见鞋底带起半血半泥的微弱声响。

这是她不想感受第二次的感受,仿佛有无数冤魂从最深的地底冒上来,抓住她的绣鞋。

人性的本能就应该是拔腿就跑,可她不能。

她回头对朱泠说,“不要看两边,跟着我走。”她说这话时禁不住地颤抖,却假装自己可以保护朱泠,还安抚性地紧了紧握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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