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买回了胭脂,一面小心翼翼地摆放,一面念叨,“小姐,香宝斋的东西真贵啊,一盒胭脂膏就要二两银子,顶我两个月的月钱呢”。
冯京墨打开一盒胭脂膏查看,质地细腻,颜色也正,京都第一胭脂铺果然名不虚传。
但,即便是这样的东西,宫里的娘娘们也不一定看得上眼。
可自己并不会做胭脂膏,只能用现成的进行再加工。
冯京墨抛去杂念,聚精会神地做起了新化妆品。
其实也不复杂,把胭脂膏和玫瑰精油混合均匀后装盒就是口红,把玫瑰花液、茉莉花液和露水混合后装瓶,就是香水。
冯京墨月钱有限,赶制出的玫瑰、茉莉精油也有限,最后成品只有三套,每一套量都不大。
冯京墨先送去一套给白氏。
白氏打开盛口红的碧玉盖,疑惑道,“这胭脂怎么这么香”,又用指甲剔了点,就要往脸上抹。
冯京墨忙拉住白氏的手,“娘,这叫口红,只能涂唇”。
毕竟自己蒸馏出的精油没有经过提纯,用在脸上可能引起过敏,还是只涂嘴唇稳妥些。
白氏细细地抹在唇上,对着铜镜欣赏了许久,语气十分满意,“比普通口脂润泽许多,香气也弥久不散”。
冯京墨微微一笑,打开香水盖,滴了几滴在手心,抹在白氏耳后。
屋子里升起浓甜的花香。
白氏惊诧不已,“不过几滴水,闻着就像屋子里摆满了鲜花,这是什么水?”
冯京墨敷衍答道,“是师傅教我制的花水”。
白氏拿过冯京墨手中的香水瓶细闻,脸上满是陶醉,嗔怪道,“你这丫头,会做这样的好东西,也不早点孝敬娘”。
冯京墨心中多了几分底气,看来,不论哪个时代的女人,都不会拒绝口红和香水。
次日,冯京墨搭冯恒上朝的马车进宫。
冯恒叮嘱道,“毕竟是献进宫的东西,万万不能有闪失”。
冯京墨恭谨地应道,“成分并没有问题,都是天然的花朵,为防万一,女儿还先请娘先试用了一番……”
冯恒突然满脸通红,打断了冯京墨的话,“好了,我知道你素来是个有分寸的,进宫后处处要当心,你闭目歇息一会儿吧”。
一路上冯恒再也没有唠叨。
冯京墨心中暗笑,看冯恒眼底发青就知道,他已经从白氏那里领略到了玫瑰香水的妙处。
女官把冯京墨领到了泰安宫。
端坐在主位的皇后笑得客气,“我那混小子说了句不懂事的话,倒难为你有心了”。
冯京墨心中了然,别说是掌管后宫的皇后,就是领她来泰安宫的女官,这次对她也是客气中带着几分鄙夷。
宫里的人大概都觉得,她这个土包子,拿着几盒胭脂就敢献进宫,简直是滑稽。
冯京墨不卑不亢地答话,“花水的配方师傅一早就教给我了,因制作费工费时,故而从前在广东臣女并没有做过,如今得窥天颜,就想着借花献佛,讨娘娘一个欢心”。
原来是妙慈的方子,皇后道,“竟还有这么个来历”,示意宫女把盖子打开。
馥郁的甜香散开。
满殿的宫女都露出惊奇的表情。
皇后命人把锦盒拿近,仔细端详了一会,才道,“果然不是凡物,你们拿下去仔细收好了”。
这就是要单独与冯京墨说话。
宫女们收起锦盒,鱼贯退出大殿。
皇后收起了客气的表情,认真看着眼前的少女,“你所求的是什么呢?”
如果这个女孩只是想通过献花水来讨好自己,第一次进宫时就已经献了。
如今这情形,倒更像是以献花水为由进宫。
冯京墨浅笑,“皇后娘娘明察”,顿了顿,突然反问道,“娘娘,臣女不才,想请教娘娘,若有这么一个人,命中注定须得受尽世间苦楚,那么,对这个人来说,是聪慧些好呢还是愚钝些好呢?”
皇后没有说话,看了冯京墨许久才开口,“你的苦楚是什么呢?”
冯京墨佩服地看向皇后,“娘娘不愧是范先生的女儿”,突然微微垂了头,眼眶有些发红,“臣女不才,靠着些小聪明在广东有些名声,如今还有幸面见天颜,比世上许多女子都要幸运,可……”,冯京墨停住话头,双手抓紧了手帕。
皇后问道,“可是什么?”
冯京墨抬起头,脸上有两道泪痕,声音亦如泣如诉,“可娘娘若是去看户部的名册,就会看到,臣女,是一名妾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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