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第二天,江小汀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小白正站在她胸口舔她的脸颊。
她把小白撵下床,迷糊中揉了揉眼睛,伸出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点亮,显示已经6点整了。
江小汀暗叫一声“不好!”,跳下床,两下把牛仔裤套上,又随便从椅背上堆着的几件T恤里抓出来一件,把脑袋胳膊塞进去。等她在卫生间里用梳子蘸水把翘起来的头发梳整齐,又漱口完毕,时钟已经指向六点一刻。
江小汀连滚带爬扑向门口穿上鞋,本想立刻就出发的,小白却把下巴凑过来搁在她膝盖上,哀怨的望着她,多多也用大屁股堵住门口不让走。
昨日江小汀一早走后,江雪忙着伺候小涌,直到近中午小白才得到机会下楼上厕所,可把它憋炸了,今天它非常不想重蹈覆辙。
江小汀叹了口气,在鞋柜里找出它两的绳子牵上,下楼,放风,如厕,回家。
这么一折腾,等江小汀坐着地铁到达了刘教授所在的海洋馆时,已经七点半还多了。
临江市动物园下属海洋馆是一座银色的巨蛋型建筑,最高处有二十多米,占地面积堪比一个足球体育场,是整个东南地区最大的海洋生物展示、繁育和研究中心。
当年场馆刚建成时江小汀约莫10来岁,跟城市里的其他孩子一样,把去看海豚表演和海底穹窿隧道当成莫大的梦想。
可惜母亲江雪太忙,门票又太贵,隔年才托舅舅江涵的福带她看过一次,之后便再没有踏足了。
今日天气预报说阵雨,还好下地铁时并没有雨。可大门口的刘教授一头蓬乱短银发在风中飞舞,虽然拿了伞还是裤脚尽湿,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江小汀远远喊了一声“刘教授早!抱歉我迟到了。”忙加紧几步,连奔带跑到他跟前。
刘教授伸出手与她握了握,也没有寒暄,说了句“江小姐跟我来”,便转身带路。他佝偻着身子,走的不快,绕过大门的售票处和检票口并不进去,沿着围墙往右边走了大约五十米,来到主楼边一个配楼,这里有一扇配了指纹锁的蓝色小窄门,门中间贴了张纸条写着闲人免入。
刘教授刷了指纹开了门,带江小汀进去,里面是一间小小的更衣室。
长凳斑驳,柜门锈蚀,水泥地板上漫溢了些水渍,看着十分简陋,比外面健身房的更衣室都不如。
只见刘教授把雨伞和湿鞋放在了一个柜子里,又坐在长凳上努力把脚塞进胶鞋里,然后拿出一件白色工作服穿上,还带了个白色塑料发罩。
他的动作实在有些迟钝,脱鞋的时候甚至还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江小汀想扶,又怕人家觉得冒犯,便忍住了没出手。
等全部收拾妥当之后,刘教授又去另一个柜子里给江小汀找了一件工作服,一个发罩,一双胶鞋。随后两人便穿过这个更衣室,顺着一条沿途都是门的长廊,走进了尽头一间巨大的房间。
房间采光不好,有些暗,灯也没有全开,大半面积被满地一个一个到人胸口高的巨型玻璃缸占去。整个屋子充满了过滤系统嗡嗡响的马达声,海水的咸味钻进鼻孔和毛孔里,让人整个身体都像是被腌制了一样,湿漉漉的。
这些缸里有的有鱼,有的有珊瑚,有的空着。
刘教授绕过了好几个大玻璃缸之后,带江小汀来到了靠墙边上,这里有个双人床那么大的矮缸,里面装了半满的海水,缸底有一层砂石,过滤器喷出的水浪哗哗作响。
“就是这只。”刘教授指着水底一根沉木边上的椭圆形身影对江小汀说。
其实,不用他指,江小汀也看见了。
她看见的是缸边上最靠墙的尽头,坐着一个**着身子的少年,长发在头顶松松的扎了个髻。垂着双眸,一动不动,神色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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