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对橄榄绿鳞龟中的雄龟,十多年前海洋馆刚建的时候它们两就在了。当时渔民海捕,一网子下去,捞上来时就70公分体长,雄龟稍微长两公分。它们被渔民绑起龟壳在渔港的海鲜市场上卖,2000一只。还是我的学生告诉我消息,我赶过去亲手把它们买下来的。十多年过去了,个头也没长过。据我估计,两只都至少有150岁了,是科学界认为鳞龟寿命的上限……”
刘教授在介绍它们的来历,常年田野调研以至于满是风霜和晒斑的脸上露出慈爱和自豪的神色。
江小汀边听边点头,貌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一动不动拿屁股对着二位的鳞龟,眼角的却盯着那个同样呆坐不动的**少年。
仿佛是感觉到了自己在被观察,少年抬起眼皮,略朝江小汀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怎样的一瞥,明明夹杂着满满的哀、怒、伤,却又被一层寒冰样的无望盖住。
江小汀觉得少年目光所及之处仿佛极北的风夹杂着冰霜,只吹的自己后脑勺一凛。
她确定少年看见了自己,也看见了在这个昏暗房间里很容易就能注意到的赤金色灵焰,但是少年并没有恭敬的跳下来向她行礼,只是默不吭声的把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继续泥塑木雕般的坐着。
“事实上,它们两的健康状况非常好,一点都不像步入暮年的样子,每天吃的小鱼和虾米跟十年前一样多。虽然这10多年我和我的学生无论怎么努力,不论是人工授精还是自然交配,它们都没有成功的繁殖,但我认为还是环境的问题,不是它们寿命导致生育能力下降的问题。我们观察记录过很多次它们发情期的日常行为……”
刘教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这对老龟的隐私,江小汀却听不下去了。
旁人看来乌龟交配不交配这只是科研范畴,在她看来却是伦理范畴。
自从她发现了那些链接在动物身上的各色灵体,再看到飞鸟走兽汪喵蹦吱都觉得像是披着毛皮的人类,只不过人家换了个外表欢快的生活着,而且越活越幼龄越单纯。
刘教授讲到繁殖这一段时,江小汀注意到少年嘴角颤动,从鼻子里嗤笑了一下。
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跟它一网上来的另一只呢?
“这个,刘教授,刘教授?”江小汀打断了刘教授的科研报告,“请问另一只橄榄……绿鳞龟,怎么走了呢?是老死了么?”
刘教授停下他平直无波的报告式语言,沉默了一下,像是在纠结该怎么组织语言。
他献身科研30余年,如今年过六十,早已成了野生动物研究以及人工繁殖的圈内大拿,主攻海洋生物,鸟类也是他的偏爱。
如今临江大学农学院动物医学系的学生们,假如毕了业不想做兽医,那么很大可能就会来到刘教授手下,穿起实验室的白大褂,干上帮助野生动物在人工环境下健康生活并且子孙兴旺的工作。
以刘教授在国际学术圈的地位,他的学生们干这份工作虽然薪资远远比不上做兽医,不过熬几年就可以拿到推荐去其他国家交流访学的机会,所以虽然眼下清贫,跟着他的学生还是有几个的。
只是现在,这位大拿被江小汀一问问得情绪激动起来,紧紧抿住嘴唇,闭上眼睛摇头,半晌吐出来两个字。
“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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