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爬起来，只是左脚踝钻心地疼，也不知是不是脱臼了，她四周张望了一下，寻着可以当拐杖用的木棍，然而什么都没有，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忍着剧痛尝试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循着记号往山洞那边走。
这一路走回去少说也得个把时辰，到时候脚伤肯定加重，然而这也是没法的事，怪只怪自己向来霉运冲天，出来一趟什么也没寻着，反倒把自己也给弄伤了。
这两天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还连着两夜没合眼，如今脚又受了伤，这会儿身体已是到了极限，若不是要回去见萧行之的念想支撑着她，她怕是早就随便找个地儿躺下等死了。
心里有盼头，便觉得眼下情形也没什么糟糕的，纵是不能走，爬也要爬回去，这大概……便是另类的有情饮水饱？
这般想着，她不禁笑了一下。
走了许久，脚都快疼没知觉了，眼见山洞已近在眼前，她松了一口气，费劲地掰开了洞口的杂草，方钻进去便听得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响，她未及细想，尽己所能地侧身一躲，然而还是未能躲过，肩头一痛，连连抽气。
下一瞬，一道人影刷地一下奔至她跟前，她一愣，待眼睛适应了洞中黑暗，这才发现那人果真是萧行之，丧了一整日的表情彻底见晴，喜上眉梢，“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说着又一脸担心，“你伤势这么重，怎么不好好歇着？起来做什么啊，快躺回去！”
他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只臭着一张脸，似难过，又是恼恨，语气冷硬，“你不是走了，怎又回来？”
她莫名不已，“我没走啊，我就是出去找吃的……”
话未说完，人已被他按在怀里，她以极其别扭的姿势被他牢牢扣着，很是不舒服，若不是顾及他背上的伤，她早就一掌呼过去了，候了半晌也没见他松手，她只得无奈一叹，“你先松手，这么用力，你是想将我闷死吗？”
他闻言身子一僵，手上力道尽去，她见状忙从他怀里离开，双手叉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这是做什么？一回来就暗算我、摆臭脸，还想闷死我，什么仇什么怨让你这样对我？”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睑低垂，薄唇轻抿，耳廓微微泛红，她看着稀奇，不禁凑近了几分定定地瞅着他，他将脸撇开，闷声道：“我以为，你又离我而去。”
她懵了一下，啊？
似想起了什么，他倏地回过头来打量她，一脸紧张，“方才伤到哪了？我看看……我不知那人是你，还以为是司马绥追来了，这才……”
“我没事儿。”她忙拉下他在自己身上胡乱扒拉的手，“你背上有伤就别瞎折腾了，等会儿晕过去又得我来捞你。”
萧行之被她说得脸色微微发窘，后者鲜少见他这模样，一时笑意连连，不料他脸色一变，忽地扣住她双手往墙上一按。
她抽了抽嘴角，眼下这场景怎么该死的似曾相识？
“你做什么？”她眨了眨眼，努力摆出一脸正直的表情。
他垂眸不答，低下头来朝她唇上吻去，她蓦地瞪大了双眼，咽了咽口水，手脚慌得不知该如何安放。
他微微抬起她下颌，逐渐加深这吻。她已然懵了，只乖乖任他摆布，他却似乎不满她这般态度，喉结一滚，张口咬她下唇，她一吃痛嘶了一声，他就势撬开了她贝齿。
半刻钟后，他终于松开了钳制，她顺势靠在他肩上喘着粗气，脸上热腾腾地好似着火一般，不必看也知道这会儿定是红似蒸熟的螃蟹。
他甚是满足地笑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良久，她觉着自己脸上的热度应是褪去了，这才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一脸严肃，“萧行之，我现在郑重问你，你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是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他垂首理着她头发，嘴上答道：“以前、现在、以后，都喜欢。”
她心下一沉，好似从云端跌进泥里，浑身上下都是疼的。
一时不闻她言语，他正奇怪着，抬眼却见她泪水簌簌地往下掉，心一抽疼，连忙抬手揩去她泪痕，“怎么这般不禁感动？”
敢情还以为她是感动哭的？她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一把拍开他的手，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吼他：“你别碰我，你尽管去喜欢以前的‘我’好了！”
越来越像小兔子了，还是急了就咬人的那种。
他摇头失笑，见她哭得实在伤心，心里也跟着疼得紧，便也不再逗她，认认真真道：“这‘以前’，指的是今日之前，是你，并非林如画。”
她抽搭一下，没等脑子转过弯来，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自始至终，我心悦之人，只你而已。”他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声，动作轻柔地揩去她源源不断的泪珠。
她愣了一愣，再作确认：“你不喜欢林如画？”
他捧起她的脸，惑人的桃花眼直直地望进她眼里，“听好了——我萧恒，今生今世，从始至终，只倾慕凌歌一人，再无二心。”
她巴巴地眨了眨眼，而后将脑袋缩了回来，见他又要说话，忙用手捂住了他嘴巴，“你且等等，让我好好消化一下。”
说着便转过身去，挠头抓发思忖了好一会儿，最后似有所悟，猛地一拍大腿喝道：“好你个萧行之！你是不是骗我？你其实之前就知道我并非林如画，对不对？”
见她横眉怒对，他不由得生起一丝踌躇，她哪里看不出来，只恨得牙根痒痒，“你这人……我上次跟你说我不是林如画，你还给我装傻，捉弄我好玩是吧？”
她作势要掐他脖子，“说，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他摸了摸鼻子，沉吟了一番决定还是坦白相告，“你刚醒来那会儿，我便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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