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周末,恰好天阴。

清晨,林挽醒来后,才见水池边有一只花盆,里面是一株幼苗,应是林父大早所移植。

她蹲在花盆前仔细瞧了瞧,是白玉兰。

想来院中两侧的花圃中已满是蔷薇、玫瑰与几棵秋桂,无了玉兰树的余隙,才移植在花盆中的吧。

早餐时,林挽侧头看了一眼树苗,又抬头看向林父。

“爸爸,你又种了白玉兰呀。”她笑着说道。

“这是送给你的。”

“……”

林父从来不喜欢将花树移植,让其生长于盆中,因他觉得那样方寸之间压缚了它的生命力,如今却是特意送了自己一株白玉兰。

林挽心下有些恍惑,却也未曾多想。

……

立秋过后,暑去凉来,月明风清。镇上,街道两旁梧桐树的叶子应季泛了黄,不时地静静飘落于地面,积了薄薄的一层金黄。

大早,学校一角的储物室,林挽蹲在物架前埋头认真地挑选着彩色粉笔。

等她抱着数小盒粉笔出了储物室,林父还未下来。

她立于教学楼下,仰头看向三楼教师办公室处,黑发随意扎成一个低浅的马尾,松松垂下。

耐心地等了一会,还是未见人。

“爸爸,我选好粉笔了,你快点下来呀。”她朝向办公室的方向,启声唤道。

正值暑期,整座校园一片静寂,如此回音便萦绕在四下,尤显清亮明晰。

“我在这里。”林父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林挽寻声环顾望去,林父正立于校园入口处的板报前。

林挽赶忙抱着粉笔,迈步小跑过去。

“我以为你还在办公室呢,也不等等我。”她笑着说完便放下粉笔搁于原木单桌上,而后目光转向板报细细打量着。

那是林父年初绘的板画,黄山的云谷浮溪图。

近十米长的彩画中,红树铺云,成片的红叶浮在云海之上,丝缕缭绕,挥之不去。数处白墙黑瓦的农舍散落在坡脚下,山坳处雾白如纱静如水,微风掠过,撩起层层涟漪,波澜起伏中尤显壮阔。

林父取过板擦正欲将其擦净时,林挽赶忙攀住他手臂,急道:“等一下,这么好看的画,我得把它拍下来。”

说完她便翻找了下衣袋。唉?好像没有带手机呀。

“爸爸,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

未等林父开口,林挽便一阵风似的赶忙朝家中方向跑去。

林挽取了手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拍摄完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这样能一直保存下来,才可以永恒嘛。”

待林父立于板画前细细详划时,林挽亦帮不上忙,便安静坐于榕树下双手托着腮望着林父,薄淡的阳光穿过枝叶落在她身上,星星点点斑驳跃动,衬时光温柔缓复。

林父执粉笔专心于画前,一笔一划,细致认真。

半晌,林挽忽想到什么,从背包里取过一袋冲剂赶忙起身咚咚咚上了三楼的办公室。

很快,她便端了一纸杯下来,递到林父面前:“差点忘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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