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沐晚而言,顾月沉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一个他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拨不开迷雾的男人。但不懂得放弃的固执也是沐晚具备的优良品质之一。

沐晚不止一次抱怨过饮食太清淡,但每次都还是乖乖吃下了这些药膳。如果沐晚问起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顾月沉依然会回答还不到时候。

沐晚要是继续追问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顾月沉就会耐心地向沐晚解释,你现在上了王弟殿下的死亡名单,只要出现就会被杀,所以只有在战场上以我前锋战士的身份建立功勋,届时得到国王的册封与荣誉,即便是王弟也不能轻易取你性命。

啊,前锋,在沐晚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顾月沉已经给他安排好了职位。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顾月沉执着于把他关在小书房里,而不是关在别的什么宽敞的地方?

沐晚得到了城中每个少女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和顾月沉独处,但沐晚却并不兴奋。即使还能得到大名鼎鼎的月将军帮他沐浴的殊荣。

顾月沉摆好木桶,放好水,测好水温,示意沐晚进去。

顾月沉的手在沐晚头上打着沫,舀一勺水,轻轻揉搓。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沐晚即使享受着对方温柔的服务,也难掩内心的烦躁,“这是什么低劣的囚禁恶趣味吗?”

“因为…”顾月沉停下动作,作势思考一下,狡黠的模样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沐晚的表情很有趣。”

沐晚再一次确定,顾月沉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人。

无论是谁,包括顾月沉自己,都想象不到月将军真正爱上某个人是什么样子。也许从一开始,所有人都把自己与名为“顾月沉”的存在割裂开,无论是捧上神坛,还是踩落泥潭,没有人会觉得顾月沉会陷入疯狂的爱恋。

顾月沉会蛊惑人心,玩弄感情,诱人堕落,却不会被感情所累。

现在,顾月沉单纯只是想享受与沐晚的独处,至于这种过于怪异的相处方式的缘由,他暂时不打算考虑。

“你可真是…”

“那个女人回来了。”顾月沉打断了沐晚。

“这是之前你下属跟你汇报的吗?女人?谁啊?”

“国王的第二位妻子,公主的继母。”

“我可从来没听过还有什么王妃。”

“王妃在寺庙隐居也有好些年了,自从那件事之后。”顾月沉轻轻拍拍沐晚的脸,摆明了催促他快点接着提问。

“那那件事是?”沐晚挥开顾月沉的手,有气无力地问道。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皇嗣事件。”

公主的生母,亦是国王最爱的女人,王后去世后,为了让公主能得到母爱的照顾,国王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贵族女子,即是现在的王妃。不过夫妻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厚,可以说是相敬如宾吧。王妃多年都未曾怀上子嗣,所以国王只有公主一个孩子。直到几年前,王妃突然有了身孕,如果生下来的是男孩,那么继承顺序必有变化。可惜最后王妃流产了,孩子没保住。因为王妃悲痛万分,所以国王把她送到寺庙修养去了。

现在,这个女人回来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似乎被“我们”这个词取悦,顾月沉面带微笑地继续道,“之所以当初王妃流产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主要原因是…有传言,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国王的,而是某个身份特殊的男人的。”

“那就是说这个女人和国王以外的男人偷情了呗。”沐晚脸上露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偷情,在某种意义上讲,已经算是上流社会心照不宣的风俗。不过如果是一国的王妃和别人偷情生下孩子的话,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王妃不是流产,而是被流产了。”

“哼,这些贵族也没干净多少。”

“但这只是传言罢了,”顾月沉双手指尖搭在一起,手掌摆出一个塔形,“据我的了解,王妃死掉的孩子应该是国王的亲骨肉。”

“啊?”

“国王知道那是他的孩子,”顾月沉顿了顿,“所以啊…到底是谁不希望王妃生下继承人呢?”

“…国王的弟弟?”

顾月沉嘴角扬起一抹赞许的笑容,他伸手摸摸沐晚的脸,却又被沐晚一手挥开,铁链哗啦哗啦的响。

“但不是哦。”顾月沉否认道,“王妃的情人正是这位王弟殿下,并且他也以为孩子是他自己的,而非他兄长的。”

“那还能是谁?”

“也许…”顾月沉笑了笑,“是国王陛下自己也说不定哦。”

“这都是什么玩意…弟弟与兄嫂偷情,父亲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沐晚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形容,干脆作罢。

“即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人们为了自己的欲望,也会毫不犹豫地铲除和出卖,宫廷的生存法则大抵如此。不过人嘛,就是要通过不断地背叛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我讨厌这种感觉。”沐晚没有说自己讨厌的到底是皇家光鲜外表下地血腥与罪恶,还是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缺乏的那让人作呕的真相。

顾月沉看着沐晚的目光既深沉又温和,千言万语都被隐藏在了那双墨蓝色的眼眸后。

他再次抚上了沐晚的脸,这次沐晚没有像之前一样粗暴的挥开他。肌肤摩擦带来的酥痒感让沐晚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所以,沐晚你要乖乖的,千万别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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