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和白野镜分别之后又接了任务的织田作之助在完成工作后似乎听到了谁的呼唤,只身去了酒馆。

太宰治已经在老位置上坐着了,他看见了织田作之助,“喲,织田作。”高兴地喊道。

织田作之助抬手回应了一下,坐到了他的旁边。酒保沉默地在他面前放了一杯蒸馏酒。

他们开始说话。热衷于自杀的少年无论怎么说织田作之助都是重点错的想法,然后谈起太宰治的工作。

太宰治抱怨了一番失败的工作和无法死去的无聊,然后织田作之助开始问对方身上和前一次见面又多了的绷带所代表的伤痕。

说起来白野最开始身上也是常常有绷带……但并不像太宰一样缠的如同重伤患者。织田作之助有点跑神,下一秒听见太宰治说起今天碰见的一个有趣的人。

“抱着炸弹就跳下了楼……然后又有广告牌掉下来……”黑色卷发的少年如此说道,“感觉随时随地都会死掉的运气呢,真羡慕啊。”

“那样确实有点辛苦。”织田作之助如此回答道,“额头上的伤呢?”

于是话题继续,太宰治说起自己做的特制豆腐,并不甘不愿的承认那种豆腐好吃到不行。

织田作之助有些佩服,太宰治这样的男人,做什么都能达到常人达不到的地步,“下次让我尝尝吧。”

“织田作先生,现在你应该吐槽才对啊。”酒馆入口处有声音传来,学者模样的青年从楼梯上下来。他同样也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是直接听命于首领的专属情报员。

他们在这个酒吧里没有工作上的上下级关系,纯粹的一起喝酒聊天,就像在沙漠战场上偶遇的士兵,围着火堆,就算没有共同的爱好和特殊的话题,也能用从不缺少的生活小事来共享简单安谧的时光。

黑暗世界里构筑出这种关系实属罕见。织田作之助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也不愿去想象密林中黄金宫殿的倒塌这样的可能性。

坂口安吾的到来并未使话题停止,或者说正因为三个人里有了这个正经而擅长捕捉槽点的他继续下去的话题才更加有趣。

织田作之助后来回想起这一天,发现一切事情都有着征兆。

但并不全是坏事的征兆。

——◆——

她在奔跑。

布满迷雾的森林,荆棘塞途,黑鸟振翅,风在耳边烈烈作响。

寒冷在夜晚浸透伤者的骨髓,生疼到肌肉骨骼乃至血液都在发抖。血腥味萦绕不散。

随着前行的动作中不时的踉跄与趔趄,腹部凝结在一起的血痂被撕扯开,疼痛刺激着神经,温热的血再度流出,顺着指缝滴落。

这是梦境。白野镜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却仍旧被内心不知从何而来的急迫感催促着向着自己也不明了的方向前进。

快点!快点!快点到那里——!

焦急的声音回响在脑海里,她踉踉跄跄地奔跑在这个梦境中,满心满眼都是前方让自己想要过去的事件。

那里充满了腐朽血腥的死亡气息,她能听见惨死魂灵的哀嚎和怨憎,似乎全世界的绝望和痛苦都聚集在那里。

喉间涌起腥甜,灌进呼吸道的凌冽之风似乎撕裂了血管与黏膜,心脏在左胸膛里砰砰直跳,震耳欲聋。

脚下发力,她跨过溪流,越过小径,从森林里冲出,凭借落地后短暂的缓冲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便准备再度前行。

白野镜往前跑了一段距离,然后怔怔停住。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茫然和难以置信,像是找不到归路的孩子。

映入眼帘的是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

血与火,哀嚎与哭泣,求生的挣扎与垂死的悲痛就在面前上演,火焰在摧毁一切,阴沉黯淡的天际都染上绯艳的赤色。

有人从火焰中穿行而来,高热扭曲了空气,烟雾缭绕,面容模糊不清,手中所执的剑上有血滑落。

她向前走了几步,试图看清对方的模样。

风突然变大,火焰与烟尘被吹的扭转了方向。

白野镜看见了对方的脸。

那是——

她从梦中惊醒,面前是被摊开的日志。上面写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零零碎碎的几个名词,最下面认真又工整的写着织田作之助收养的五个孩子的名字。

“……”她按住额角,神情迷茫。“为什么……突然睡过去了?”

好像还做了个和之前不一样的梦。什么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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