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脚尖点点地上那把破伞:“用来供这把伞?”

木香点点头,“这伞是我们清仪的宝物,一直佑着清仪。”

“每年供着它,清仪一直风调雨顺,人们安居乐业。”

朝阳嘴一撇,天上都下红雨了,还安居乐业,骗傻子呢。

“红伞在我们清仪,一直被当做姻缘伞。我们清仪的姑娘出嫁前,都要亲手绘一把红伞。伞的颜色越鲜艳,绘伞的人姻缘会越美满。”

“不只这样,祠堂门口的槐树,也是我们清仪的守护神。我们清仪能安稳存在这么多年,全靠它的庇护。”

玄星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沉声问道:“树上的灯笼是怎么回事?”

木香三人闻言,身子不自觉地轻颤一下,希春连忙道:“不、不知道,忽然有一天,它上面就出现红灯笼了。”

“那、那灯笼晚上不亮,总是在白天亮。”

“何时开始出现的灯笼?”玄星又问。

“没有人注意过,”木香抢在前面摇了摇头,“等我们发现时,它上面已经多了好几个灯笼了。”

“我记得我记得!”宝官抢着答道,“那一天是下第一场血雨的时候!”

“第一场血雨?”朝阳和玄星对视一眼,道,“这血雨下多久了?”

“二——”宝官正要答,木香却打断她道:“大约月余。”

“月余前,镇子上忽然下了一场红雨,闻起来还有血腥味。镇上的人只道是前头那个村子又在林子里捕杀动物了,都没当一回事。”

“但第二天这血雨又下了,连着三日,血雨不断,大伙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忙去请刘家姑娘看一看,这血雨究竟是怎么回事。”

朝阳敏锐的捕捉到信息——“刘家姑娘?”

木香看她一眼,点点头,“刘家姑娘刘妍清,有一双琉璃眼,能看清事物的来源,也能找到事物的根本。”

朝阳手指轻点了下额头,这是第三次听到这琉璃眼了,“然后呢?”

木香道:“刘家姑娘说,这是怨气凝结成的血雨,是清仪有人造了孽。她还告诉我们这雨淋不得。”

“起初镇上的人不信,但随着雨下得多了后,有人发现祠堂门前的老槐树上无缘无故多了许多红灯笼,而且每隔灯笼上,都会有一个人名。”

“紧接着,有人发现凡是灯笼上有名字的人,都会在三天内迅速消瘦如同草木一般枯死。”

“刘家姑娘说,灯笼上全都是男子的名字,是伞灵挂上的那些灯笼,为了惩罚那些婚后不忠的男子。”

“既然如此,”朝阳插嘴道,“那你们是怎么成这个样子的啊?”

“我们?”木香顿了顿,道,“我们……只是睡了一觉,就成了现在这模样了。”

“刘妍清在何处?”玄星突然问道。

木香明显一愣,像是没想到玄星会问这样的问题似的,一下子没能立即回答。

“……在刘家。”

玄星抬眼看向她:“刘家又在何处?”

“在——”木香顿了顿,才继续道,“在镇子口。”

镇子口?朝阳回想了一下方才从镇子口进来时的景象,没发觉有什么华丽的屋子呀?

玄星扫木香一眼,撑开伞对朝阳点点头,“走。”

“哎——道长!”木香在身后叫住他,两手交织在腹部,微微垂着头,漆黑的长发垂了几缕在胸前,“道长……不管我们了吗?”

瞧着真的让人心生怜爱。

但很明显,玄星从不做人,他看也不看我见犹怜的美人,只冷冷甩出一句:“没本事管。”

朝阳在心底竖起大拇指,没有比玄星更适合修行的人了。他若不修行,这辈子怕也只能是个鳏寡孤独的命。

朝阳跟着玄星出了祠堂的门,又回头对木香几人抱歉地笑了笑。

玄星脚步很快,路过那棵槐树的时候稍微顿了顿,却也终是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朝阳快步跟在后面,想了想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玄星,你为什么没听木香说完那伞的事情?”

玄星道:“假的,为何要浪费时间听废话。”

朝阳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玄星脚步稍慢了些,朝阳这下不用太辛苦就能跟上了。

他勾唇一笑,指指天上,道:“雨告诉我的。”

朝阳:“???”

“老槐树上,有一盏灯笼。”玄星道,“已经掉色了。”

朝阳:“?????????”

那灯笼不是自己出现的么?玄学出现的灯笼,竟然还能掉色???

玄星侧目望向她:“你说这是为什么?”

???玄星还能抽出心情来反问她?果真是天下红雨了吗?

她猜测着答道:“是人挂上去的?”

玄星又转回眼神望向前方,“当然。”

“那糊灯笼的纸,同我手里这把伞的用料,分毫不差。”

“我瞧了这伞纸,质量极好,槐树上不被日晒不被雨淋,没有三月,断然掉不成那副样子。”

“另外,”玄星换了只手撑伞,望着已经能瞧见了的镇子口问道,“你猜那盏掉色了的灯笼上,是谁的名字?”

“谁?”

“刘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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