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众神感到意外的是,这株昙花一个花苞,就打了近三百年。
水神最是爱花花草草,常到这万花殿来,每次一来定要瞧上这株昙花一瞧,且替它数着日子,每隔一段时日来告诉它这花苞又过去了多少日了。
云淞还是花时,万花殿无人掌管,差不多是个荒废的园子,平常也不大有神来。
如今这株昙花养在万花殿里,大大小小的神都来瞧过无数遍了。谁想起来了便要来看上这么一遭,生怕这株小小的昙花在他们谁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开了花。
连毕月星君每日散了值都要往这万花殿走上这么一遭。
后来,众人发觉那小昙花似乎更喜欢昴日星君一些,每每昴日星君一来,它那花苞就肉眼可见得颤抖。昴日星君连着好几日不见人影,再来时那花苞抖动得一定是极为剧烈。
一干神又觉着好笑又觉着酸,阴阳怪气地给这小昙花起了个跟昴日星君相关的名字朝阳。
此后,大家伙儿便一直叫这株小昙花朝阳。
不知从何日起,那一直是朵花苞的朝阳忽然开了灵智,会说话了。
那万花殿可就热闹了。
哪个神来了都要来逗几句,朝阳又不经逗,三两下就会被惹出真情实感。
往往这个时候,云淞便会出现,替它辩解。
云淞是天底下对她最好的人,朝阳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云淞将她照顾得很好,可以说极好。任何要求都是无条件满足,连水神都说,云淞养朝阳,就跟养女儿似的。
但有一日不知道为何,忽然听到了风神和水神的碎话。、
他们说,云淞犯了错,同妖界来往,还生出了感情。
朝阳不大明白这是什么错,问云淞,云淞那日却难得的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她坐在门边,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就是那一个晚上,朝阳毫无预兆的化身了。
可云淞却要求朝阳不能以这张面孔见人,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任何一个人。
她还特意强调了一遍:“任何一个。”
朝阳懵懵懂懂地答应了她。
可她原本就不是被拘着的性子,见云淞为百花宴的事情忙碌,当然会趁着这个机会偷溜出去。
她顺利地出了万花殿,顺利里见到了很多神。
她终日在万花殿,见到的人不多,最熟悉的,便就是云淞了。
于是她揣摩着云淞的神态,端得一副花神的架子,一路过去招猫逗狗,偷鸡摸狗,竟没有一人发觉。
她正感叹自己的聪慧,不想就翻了车。
彼时她还不知道那人是北海青龙的第六子,那人半躺在一座宫殿的殿墙上,一只腿从墙上垂落下来,还一甩一甩的,一手半遮在脸上,一手垂在身侧,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裳也华丽十分。
朝阳见了,以为他跟自己以往瞧见的那些不着调的仙人一样,是哪座殿的星君仙官,便也端着云淞的架子,轻咳两声,小心翼翼地揣着袖子里的宝贝,缓步路过他面前。
还没走出两步呢,就被他隔空定住了身形,“哪来的小偷,也敢在天界放肆?”
朝阳抿紧了唇,学着云淞平常瞪自己的样子瞪着他,想用气势压住对方。
不料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冷哼一声五指一抓,就将她袖子里的东西抓到了自己怀里。
其实朝阳袖子里根本没什么宝贝,也就从司命殿里拿来的一颗夜明珠。
原本她也不想拿,但这颗夜明珠实在是太好看了,表面被雕成了玉兔追月,珠子自己散发的光透过那镂空雕刻,好看又梦幻。
她原本想着先带回万花殿,再让云淞去跟司命星君说一声,让司命送给自己了。
司命星君人一直不错,这夜明珠对他来说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他定然肯给的。
但眼下却被这人拦了。
她脆生生地质问道:“你是谁?凭什么抢我东西?”
那人理都不理她,只捏着那颗夜明珠,冷声道:“司命殿的掌运珠你也敢拿,胆子可真不小。”
说完从墙上跳下来,单手扯着朝阳衣领将她往殿里带:“好好待着。”
朝阳自然是不肯的,她左扭右扭就是不肯就范,嘴里还嚷嚷着:“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抓我?我跟司命关系好着呢,我只是借他的珠子玩玩而已!”
“玩玩?”那人嗤笑一声,“司命能把这玩意儿借你玩?”
“这掌运珠掌管人界数万万人的性命运道,他能借你玩?”
“啊这……”朝阳被说得哑口无言,干脆学起那无赖,端起云淞的架子,无理也要搅上三分,“你谁啊!”
“我怎么在天界从未见过你?哪来的小仙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那人根本不理她,握着掌运珠向上一抛又接住,威胁似的隔空点点朝阳的额头,道:“我回来时最好能看到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也不能朝阳答应便走了。
朝阳岂是这么听话的人?
那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上去了。
既然这人不愿意他是谁,那她就自己打听。
她还不信了,今天会不知道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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