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云似乎没仔细看我,兀自看着那个簪子道:“何公子这簪子看着普通,这玉却是上品,看这色泽,似乎也戴了些时日吧?”
“呃是先母所留之物,草民确实一直戴着。”
“何公子如此年少,想不到令慈竟已先去。我还以为此玉簪是小兄弟心仪之人所赠呢。”上官凌云将发簪递给我。
“多谢殿下!”我接过发簪,讪讪地转过身,将发髻挽好,又插上发簪。
“可否冒昧问一句,何公子可有订亲?”
“啊?”我一时错愕,呆呆地看着上官凌云,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上官凌云微微一笑说道:“我看何公子一表人才,便想起我那同母所生的妹妹十六公主,她跟何公子年纪相仿……”
“草民多谢殿下好意!”我赶紧打断上官凌云的话,“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草民不敢擅自作主。再者,十六公主乃金枝玉叶,草民又怎敢觊觎半分?还望殿下莫拿草民开玩笑了。”
“哈哈哈”上官凌云一阵大笑,“看把你紧张的。好好好,我不说了。横竖我待在这儿,一年到头也见不着我母妃和妹妹几次,即便你俩有姻缘,我也凑不成这好事。”
上官凌云这样一说,我倒不好接话了,只能默默地跟着往山下走,也不敢再装脚疼了,怕他亲自过来扶我。
上官凌云却似乎换了种心情,长叹一声,幽幽说道:“还是像何公子这样年轻的好啊!我那些皇弟皇妹们因年龄小,倒都能躲过兄弟反目、手足相残之祸,将来大了,封王封地、娶妻生子,大多也能安度一生。哪像我,落得个妻离子散、孤苦一生的下场。”
上官凌云这话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我听的。
我昨日回到客栈后,倒是特意打听了一下上官凌云的情况。
听闻上官凌云的岳父鲁廷尉贪赃枉法、擅用私刑,帮着上官凌云除去了几个心腹大患。此事被太子上官轩辕的人抓着了把柄,告到了皇上那儿,皇上便派御史大夫张子屹彻查。张子屹一查之下竟查出了几桩牵连的命案,桩桩都预示着上官凌云为幕后主使。而璃王妃却在此时进了宫一次,在送给皇上最宠爱的张婕妤的点心里放了堕胎药物导致张婕妤早产,张婕妤也因流血过多而亡。皇上一怒之下,将璃王妃关进了大牢,又夺了上官凌云辅政的权力,派他来看守皇陵。
我听着只觉得像听一出戏似的,情节扣人心弦却编得有些脱离现实。璃王妃想救自己的丈夫的心情固然可以理解,可跑去宫里害皇帝的宠妃是为了什么?难道只为了杀只鸡泄愤?那猴子是谁?明眼人稍加思索都知道的道理,璃王妃难道不知?
由此可以推算当今太子上官轩辕确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而皇帝也不一定就是个明辨是非的主。正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可不单纯是帝王对女人的无情。
我兀自沉思,久未言语。上官凌云似乎觉察出异样,停下脚步问我是不是脚不舒服,我只好推脱说想起自己忘了带我刻的印章活字过来给他看,一时忘神。
上官凌云很快便派人给我送来了银两。
于是,我在都城内闲逛了近一个月后,终于租到了一间合适的铺面。
那铺面靠近都城最繁华的晨昏街与正午街,既没有那两条街喧闹却也不缺人流,正是开书肆的理想所在。铺面后面是个很大的四合院。我将院子一并租下,几番修整,一半做了活字印刷工坊,另一半做了厅堂、厨房以及我、褐樟、枝椓和雇工的住处。
我招募了几个字写得端正的书生,让他们一笔一划用正楷将尚赫所有的文字按同样大小的格子都写一遍,每个字都挑出里面写得最好的来做刻字母版。
我又招了些雕刻师傅过来刻字,我请他们照着母版字刻了几套木制字模,想着等我赚点钱后再找烧窑匠帮我烧一套瓷版出来,铜模我是不敢想的,费用太高。
在做这些的同时,我买了很多墨条和各种油膏,试着调制油墨。
经过近三个月的修整、准备和试验,我活字印刷的书终于出炉了,字模都经过了精挑细选,只要是同一个书名,印多少本出来,字都一模一样,工整无修改。工坊日夜赶工,印刷出来的书很快便摆满了整个书肆。刚好我把以前我写的几本书都带来了京都,便顺便让工坊翻印了出来。
我的书肆取名“书巫书屋”,开张的时候,就像一朵花儿般悄然绽放。我没有敲锣打鼓放鞭炮,也没到处发传单。但都城确实是个读书人云集之地,无需我大肆宣传,来书肆买书的人便一天多过一天。
上官凌云拿到我印刷的书,连连称赞,竟忍不住在一个晚上来了我的书肆一趟,一本本翻开那些书,满意极了,又不断催我多编排些故事出来。
写书于我而言是个体力活。虽然我脑袋里装着很多书,可我写字速度慢,花的时间总是比别人长很多,且这段时间我既要忙于印刷工坊和书肆之事,又要打听我哥和梁大海的下落,写书方面便有点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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