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有霍云带人护送,一队人马安全无虞抵达驻尘谷。
几日的路程,青湛一直没有醒过来,沈呈锦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很多,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沐染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才告诉她,青湛喝的药,有致幻的效用,会暂时让他处于昏迷之中,对外界失去感知。
他失血过多,伤口也没及时处理,加之被锁了琵琶骨,若非岳千池的那瓶药水,怕是保不住性命。
沐染没敢下猛药,只能这样给他温养着。
等到了驻尘谷,将众人安置好,沐染便将青湛带去了药池,泡了一两个时辰才出来。
驻尘谷的居民虽然不多,但都十分淳朴好客,岳宁风和童朝出去安排一众护卫的吃住,沈呈锦和沐川到厨房中做饭熬药。
屋内,霍云又给青湛输了些内力,将人放到榻上,缓缓站起身。
沐染还在案几边上配药,见他起身,叹了口气,绕过案几递过去一枚药丸。
在霍云道谢之后,他道:“这药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还是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霍云摇头,因着刚损了内力,脸色苍白憔悴,整个人看着有气无力的,却强撑着精神笑道:“不过是输些内力,休息休息便好了。”
沐染蹙着眉头看他,并不认同他的话,他明显能感觉到霍云的情况不对。
不肯让他诊脉,只每日求些丹药维系,内力一输就是大半个时辰,沐染纵使脾气再好,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讳疾忌医,你莫不是不信我的医术?”
霍云听了这话,明显一愣,抬眼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白衣人。
这几日的相处,他还没见过沐染不耐烦或者生气过,江湖中人也说他最是温润平和,原来也是有脾气的。
无声笑了一阵,笑得对方眉头快拧成一个川字,霍云才长呼一口气,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将手摊到桌上,“有劳沐谷主了。”
沐染这才缓和了脸色,上前坐到他旁边,伸手把住他的脉搏。
越诊他的脸色越是凝重,最后收了手,皱眉冲霍云叹气。
他这气叹得霍云差点以为自己病入膏肓了,无语之下,又听沐染问“你前些日子是练了什么功法吗?”
霍云点头,“练了己恕。”
“功法练了大半,贸然而止,如今又连着数日散功,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走火入魔。”
这回霍云倒是抿唇不说话了,他自己也已经感受到内府的紊乱,前几日不让沐染诊脉,只是以为自己可以压制,不想麻烦他,也不想被别人知道。
他曾经走火入魔过,再清楚不过那种征兆,到今日隐有不可控的趋势,他又不是存心找死,权衡之下便让他诊了。
沐染起身到架上取了药箱,道“我先给你施针暂时压制,近几日不可动用内力。”
“可还有其他办法?”霍云转头看向榻上昏睡的青年,目光微动。
顺着他的视线,沐染看了一眼,正在取针的手顿住,想着他这几日不要命地输送内力,忽然明白过来。
青湛被锁了琵琶骨,这一身的武功多半是废了,如今看霍云这架势,根本就是做着将功力尽数传给他的打算。
他不明白霍云为何能为这个人做到如此地步,将手中的银针放回,他道“你何必如此,他的性命已然无虞,武功在与不在,有什么要紧的”
霍云一顿,没想到竟被他看穿了心思,无所谓地笑笑,“这木头仇家不少,若给别人知道他已经脱离渠门,又武功尽废,那些人怕不要纷沓而至,我不可能一直跟着他,总有顾不到的时候。”
停顿一下,他接着说,“传功的事,若现在停下来,便前功尽弃了。”
青湛与他练的功法都是己恕,由他来传功再合适不过,见沐染不大赞同的样子,他补充道“传些内力给他,大不了我以后再练,不过废些时间罢了。”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青湛等不及,若等他功成再输内力给他,怕是没什么用处了。
“若是你已将己恕练成,倒也无妨,如今功法半成,自己尚且保全不了,再要散出内力,太过危险了。”
“所以要沐谷主帮帮我呀。”霍云依旧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神色甚至有些无赖。
沐染一滞,少有的觉得头疼。
他倒是有办法,无需霍云出力便可助青湛恢复,只是想起一些过往,想起自己的师傅,一时犹豫难言。
收了桌上的东西,起身欲给霍云配些药,又忽然转回来,问“你方才说,他脱离渠门了?”
“是。”霍云望着榻上的人,“他身上的刑伤你也看见了,渠门的规矩,若要脱离,只需过刑堂的四十九刑。”
沐染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过四十九刑,说得倒是轻松,只有见过那些伤的人才知道有多危险。
他原来,竟是以这样的代价换来的自由。
霍云见他一脸不可思议,嘴角似有似无一抹苦涩,像是自嘲,“你说我这些年,待他也算不错,他还是一点不信我,一点不愿欠我的,傻子一样自投罗网,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还是要我来救,他若是肯再等一段时间,等我功成出关……”
他忽然不说话了,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眼底锋芒闪烁。
门主答应了他,会派人去暗示青湛暂时不要回渠门,为何他到最后还是回去了?
还有夜家的误会和山林中的刺客……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