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房门从外打开,屋子里光线顿时亮堂了几分。

片刻,又一次响动,当光线重新暗下来时,房门再次被关上了。

就在这开关门的极短时间里,刘乐阳心如电转,决定先不冒然问责,继续装睡静观其变。

从脚步声判断,除了张嬷嬷,还有一个人跟着进来了。

刚才听外面的动静,应有两名侍女守着,且对张嬷嬷态度恭敬,可见是庄园原来的侍女。

“阿东”则是对方的人,分明想看着她把汤药服下,却因为男女有别只得离开。

种种迹象表明,李瓒用她讨好的那个人,身边并无可当用的女仆。

也就是说,现在屋里屋外,都是李瓒的人。

“动手吧。”站了一会,估摸着阿东已经走远,张嬷嬷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似下定某种决心般语气格外阴沉。

同来的侍女听得一惊,声音惶惶道:“可是......太子若知道了.......不会放过......”

“住口!”

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张嬷嬷倏地大声一喝。

看见侍女吓得惊惶,捧着托盘的手颤抖不已,连带着上面放着的汤药都洒出来了些许,张嬷嬷这才回神。

她忙按住侍女颤抖的手,眼睛却死死盯着仍不见有动静的床铺,压低了嗓子,用气声说道:“太子既然同意了用县主做诚意,就是已舍弃了她!县主之前的确是皇后和太子属意的太子妃,可她现在也只是婚前失贞的不洁妇人,如何再配得上太子!”

这段话也不知道说给侍女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只随着这番话说下来,张嬷嬷紧绷的面容逐渐缓和。

“不如就这样走了,免得太子旧情难忘。”

张嬷嬷敛下眸光,解开腰间挂着的青缎荷包,从中取出成人指节长的一个精巧小瓷瓶,揭开缠有红布的小木栓,毫不犹豫地将瓷瓶中的液体倒入汤药中。

汤药苦涩难闻,汤色沉得发黑,不过一瞬,注入的淡黄色液体便已融入汤药之中,看不出任何异常。

张嬷嬷嘴角微微一翘,将空瓶装回腰间的荷包,对侍女笑道:“当然这也是为了县主好,至少走后不用背了污名,还是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第一美人。”

“皇后这可是一心一意为太子和县主想,才出此下策,太子素来仁孝,一定会理解皇后的苦衷,不会多有怪罪。”顿了一顿,张嬷嬷目光重新看向床帷后的刘乐阳,目光冰冷,“趁县主未醒来,伺候她用汤药吧。”

听了张嬷嬷一番话,侍女总算重新镇定了下来,不再犹豫,更重要的是知道今日事不成,她们二人也难逃皇后的问责,索性破釜沉舟,端着汤药向床铺走去。

宫中出来的侍女,走路一般略略踮脚而行,这样可以使脚步声变轻。

也许是四下静得出奇,刘乐阳只觉张嬷嬷和侍女走来的脚步声仿若重雷,一下一下重击在她的胸口,紧张得她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该怎么办?

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

她的好姨母,竟然还想要她的命!

早知道就不要装睡了,有那个“阿东”在,至少张嬷嬷无从对她下毒!

“唔......”感觉到张嬷嬷二人已经走到了床榻前,宫里出来的人,有的是手段给人灌下药汁,刘乐阳不敢再多耽搁,忙虚弱的呻\\吟一声,作出即将要清醒的样子。

“......”侍女一见立马僵住,不敢再上前,惶恐无措地看向一旁的张嬷嬷。

张嬷嬷的脸沉了沉,上前一把掀开低垂的帷幔。

刘乐阳呼吸一滞,面上却一派虚弱地眯了眯眼,但冲张嬷嬷毫不避讳的掀开床帏,她也不敢多做戏,就气虚道:“我可是患了风寒,怎这般头昏目眩......”

话没说完,就似难受地直皱眉头,气虚短促。

张嬷嬷阴沉沉地看着,面上神色几变,半晌才终于缓和了神色,跟着道:“唔,县主您就是患了风寒,昨天还发热了一宿。这汤药刚熬的,县主快趁热服下。”

说话间,张嬷嬷已伸手扶起刘乐阳靠在床头,准备要伺候汤药了。

以往对她逢迎拍马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如今却迫不及待地欲取她性命!

刘乐阳恨得没法,但无奈身上撑不起一点儿力气,只能任张嬷嬷将她搀扶起来,还得附和道:“原来如此。”

又虚弱地向张嬷嬷笑了笑,目光似不经意地往床外瞟了瞟,作纳罕道:“阿秋她们呢?怎么不见人。”

听到刘乐阳将身体的异样归于病症,张嬷嬷目光闪了闪,多了一分耐心对刘乐阳解释道:“县主病后,阿秋也发了急热,大夫看了,就是阿秋染了恶疾传给县主的,此疾来势汹汹,县主身边的人可能都有感染,这才让她们单独呆着,不得近县主身边。”

看来她的人都被控制了起来。

本来对阿秋她们都不报希望,现在只是让自己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刘乐阳轻飘飘地“哦”了一声,兀自垂眸思索应对之法。

张嬷嬷却显然不愿再和刘乐阳磨叽下去,回身从侍女手中端起汤药,就直接递到了刘乐阳跟前,带了几分压迫道:“县主,汤药该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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