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彼长,王大海的气势刹时弱了几分。

他往后稍稍退去,本是魁梧梧的汉子,声音中却带出不甘和失落:

“——要处理?”

“其实....俺就是急的,署记刚来可能不清楚,俺是有污点的人,想重新过上一回不容易。”

“我就这些本事,城里回不去了、只能村里有啥工程,我能干干。”

“......”

“署记,您评评理,连我这样的人都骗,像话么?”

他的这番陈词,让在场‘公正’的村干部们一时沉默,难以反驳,为其可惜的叹了口哀气,露出难色。

赵依牧镇定的点点头:“这不正在处理么。”

“先不要着急。”

继而扭头对马报国道:“马主任,解铃还须系铃人,劳烦您去把宁追带来。”

这.....马报国犹豫了,意味深长的扫了扫激动的王大海,觉得不妥,他情绪未定,此时让两人见面,可能会激化矛盾。

“他自己要求的。”赵依牧淡淡补刀。

在之前谈话中,宁追对她提出的第一个请求,就是可以对质,但希望挑个合适时机会面,至于哪时‘合适’,由赵依牧决定。

目前看、人都在,刚刚好。

同时,宁老六也在旁附和的哼了声:“趁早解决也好。”

其余人皆同意。

马报国见表决意见如此,叹了口气,不再执拗,只能掏出钥匙,去开了那间平房门。

而宁追,已在门后等了好一会了。

像个被提审的囚犯般,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方甫踏出小屋,抬头望了眼蔚蓝的天空,虽然早有预料,但不得不说,关禁闭的滋味的确并不好受。

来到院中,看到王大海,略一笑笑:“王哥,我大概理解你了。”

“.....”

王大海沉默,脸上阴一块黑一块,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宁追虽然骗了他,但的确给了他重新生活的信心。

只是这信心的根源、他太害怕失去了。

良久,压着火气,他怨道:“为什么骗我?”

“就只是因为咱俩家的恩怨么、你没有其他想要说的,或者之前你说的承诺?”

“承诺?”

“将村公路包给我的承诺。”

王大海说到这,一字一顿,充分显示了他的在意。

为了这事,他自费出去跑了好多天,但回来却看到一条被平整出的土路,本来想着负责后续硬化也好,但却得到了被蒙骗的结果。

此刻的‘骗子’宁追,是村里的英雄,而他,却依旧是不被看的起的污点黑人。

“所以,王哥破防了?”宁追淡道:“但你看,我现在不也是个随时要啷当进去的状态?”

“王哥应该平衡了吧。”

“....”

王大海再次陷入沉默,不想承认,但的确事实,但同时也矛盾。纵然生气,从来没真想送人进去,那滋味,他知道。

当下,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猛然,他困惑的砸了砸嘴:“怎么搞的我好像是那个做错事的人一样?”

该道歉的难道不是对方么?

宁追:“不好意思,王哥,我的确该道歉。”

君子坦荡荡,挨打要立正,犯下的错误不能否认,不能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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